“你这辈子最大的牵挂是啥?”
“那肯定是我那个儿子,我怕没人养他,但我现在很欣慰,有社会的帮助,我不担心。”
再次讲起自己此生最大的牵挂,老人的脸上不是惊慌,不是担忧,而是满眼的欣慰。老人口中讲述最多的便是感谢。
彭外妹
感谢*府的帮助,感谢社会的支援。
老人到底为何要一直说谢谢?又为何说怕自己的儿子没人养?老人的儿子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笼子为家的男子
年5月4日,再次跟随老人的脚步去到养老院处可以看到,床上正在安静等待打针的男子便是老人的儿子。
看到儿子的老人脸上满是欣喜,眼神里满是宠溺,即使床上的男子已经五十多岁,但在老人的眼里,他就只是自己手心里捧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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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在笼子里住第三年了。”
老人的话语令人沉默。
笼子?不住三年了?
床上的男子又到底经历了什么?老人又为何说其不住笼子三年了?
老人叫做彭外妹,床上看起来眼神空洞的男子叫做彭伟庆。
在“外界”生活是彭伟庆出门的第三个年头。
而此前却是在笼子中呆了四十五年!
彭伟庆
原因不是其他,而是因为彭伟庆患有大脑炎,智力只有一岁孩子的水平。
回忆起那段往事,彭外妹的脸上便满是泪痕。
那么,彭伟庆又是如何变成了今天的样子的?
年,彭家诞生了家中第三个孩子,是个男孩。
这可让彭家高兴坏了,早就想要个儿子的夫妻俩更是将儿子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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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外妹的丈夫叫做彭精,是个归国华侨。
年回国后,便回到了河南郑州老家安顿家庭,夫妻俩在国棉一厂就职,生活过得也还不错,老大老二都是女儿,孩子也很是懂事。
梦想是儿女双全的彭精决定和妻子再生一个。
没想到还真的是男孩。
然而老天并不愿意让彭精如愿,让其能够拥有儿女双全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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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9月,彭伟庆刚刚过完两岁的生日,家中的氛围很是热闹,然而不过多久,噩梦便席卷了这个幸福之家。
彭伟庆发烧了。
不管彭外妹用什么方法,彭伟庆就是高烧不断,浑身发烫。
彭外妹和丈夫便决定试试土方法,把葱白放水里煮,然后用纱布包着给孩子擦身体。
以为有效的彭外妹却被现实打了重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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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效果。
医院时被告知:“太晚了,孩子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孩子患上了大脑炎。”
医生冷冰冰的言语让彭外妹觉得天都要塌了。
本来就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患上了大脑炎?
医院的通知单就放在眼前,彭外妹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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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彭家失去了欢声笑语,转而只是每天的叹气。
彭外妹与丈夫开始四处奔波为孩子治病,砸锅卖铁也要治。
“他是我儿子,我不管他谁管。”
这是彭外妹作为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承诺。
每天夫妻俩除了照顾两个女儿上学,自己去上班,剩下的时间便是照顾彭伟庆。
彭外妹和彭伟庆
父亲彭精负责做饭给儿子吃,母亲彭外妹负责给儿子洗被褥和衣服。
夫妻俩分工很是明确,为的便是期待着彭伟庆能够变好的那一天。
然而现实就像一盆冷水,泼打在夫妻两人的身上。
别的孩子两岁已经开始下地走路了,而彭伟庆却连翻身都困难。
别人孩子会叫妈妈的时候,彭伟庆却还只是咿呀学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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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外妹落泪了,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未来到底在哪里,自己很难过,难过到讲不出话,一旁的彭精何尝不是如此,自己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纵使夫妻俩很是难过儿子的病症,但夫妻俩却从未想过要放弃养育彭伟庆。
彭伟庆也一点点长大。
年,十岁的彭伟庆很是躁动,甚至开始时不时殴打自己的姐姐,本就智力仅在一岁孩子水平的彭伟庆,打起人来也是没轻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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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不少邻居家的孩子都吃过彭伟庆的拳头。
十岁的彭伟庆走路依旧找不到平衡感,走路一高一低,但打起人来却很是凶狠。
投诉越来越多,流言蜚语也是越传越烈。
彭外妹听得难过,疼在心里。
除去邻居的状告外,彭伟庆在家里表现得也很是反常,医生告知说这是狂躁症。以为讲道理便可控制的彭外妹远远低估了彭伟庆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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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自残。
一次,彭伟庆趁着彭外妹不注意的间隙,拿起不远处的水果刀便向胳臂划去。
一道一道的印子在彭外妹眼里看得很是心疼。
她害怕了,看着彭伟庆的动作,彭外妹有的只是揪心,自己的孩子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为了避免彭伟庆伤害他人,也为了避免彭伟庆伤害自己,彭外妹和丈夫做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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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进笼子!
而这一关便是四十五年!
如果不关进笼子又能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愿意,那可是我的孩子。”
再次想起第一次将儿子关进笼子的经历,彭外妹的泪水便止不住。
母亲怀胎十月的孩子如何忍心看着被人关进笼子,若不是万不得已,又怎会如此?
彭伟庆
而彭伟庆更是前后换了三个笼子!
笼子越来越坚固,彭外妹的内心越来越绝望。
十岁的彭伟庆被关进了木笼子,根本不适应的彭伟庆一个劲地用头撞笼子,头上撞得满是包痕,甚至开始抓自己,指甲扣进血肉,彭伟庆也是丝毫不在乎。
彭外妹在外如何劝就是不听,即使上手去安抚也被彭伟庆打回来,最后是彭伟庆把自己的头夹在了木棍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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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儿子如此的彭精立马找来工具,锯掉了其中一根柱子,彭伟庆才得以缓过来。
“不关了,不关了,我努力看管孩子不给邻居添麻烦就是了,这是我的孩子,我不忍心啊。”
彭外妹哭得大声,用声嘶力竭形容一点不为过,那是对孩子的懊恼,是对自己毫无办法的无奈。
然而才刚刚放出来的第一天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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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伟庆看到了父亲彭精在厨房用的菜刀,彭伟庆伸手就要去抢,正好被彭外妹看到,上去就是夺下彭伟庆手里的菜刀。
执拗的彭伟庆哪里愿意将自己的刀给到母亲,上去对着母亲的眼睛便是一拳。
彭伟庆的力度让彭外妹险些失明。
儿子刚放出来便又闹出了动静,邻居们更怕了,没有办法的夫妻二人决定再弄一个更结实一点的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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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笼的基础上钉上了柱子。
然而,彭伟庆的动作更大胆。
他在啃木头柱子!
不知道对错的彭伟庆只知道自己不想呆在笼子里,于是本能地去啃噬柱子,让自己能够出去。
满嘴的鲜血、嘴角边的木屑,彭外妹满眼都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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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不关,又该怎么办,医生告知没有办法,邻居又在控诉,看着儿子的模样,彭外妹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对于自己,儿子都下手没轻没重,导致差点失明,若是伤害到其他人,彭外妹不敢想象后果。
再换笼子。
那是一只铁笼子,圆形钢管焊接而成,高1.7米。长约1.5米,宽不到一米。
彭伟庆
这也是彭伟庆最后的笼子,一呆便是四十二年。
为了能让彭伟庆在笼子里活动,彭外妹和丈夫给笼子安上了四个脚,彭伟庆的吃喝拉撒也便在笼子里,慢慢地,彭伟庆适应了笼子的生活。
但每天不可缺少的便是彭伟庆的吼叫。
他想出去,可是他不能。
彭外妹给彭伟庆喂饭
每天早晨不亮便给彭伟庆擦身子是彭外妹最多的动作,天不亮起床照顾彭伟庆都是常有的事,擦完身后,再把彭伟庆尿湿的衣服裤子换下来洗洗,再把地面拖干净。
等到天亮时,进到厨房为彭伟庆备饭。
可以说,彭外妹所有的时间全用来照顾儿子身上。
对于两个女儿的照顾一直是彭外妹心中的愧疚,但两个女儿很是懂事,他们明白弟弟的处境,也理解母亲的困境。
彭外妹与彭伟庆
几十年如一日,彭外妹每天如此,完毕之后再去工作。
可以说彭外妹的时间没有一刻是停歇的。
彭外妹的想法很简单:“她就是怕没人管儿子,自己要把万事做好,才是对儿子最大的帮助。”
令众人想不到的是,自彭伟庆在笼中生活开始,彭外妹便一直这般照顾了四十五年,到自己退休,到自己日渐年迈,弓下身子,直到年得到社会的帮助,这种日子才结束。
彭外妹、彭伟庆
我怕没人管我儿子
年3月22日,中新网的记者听闻了彭伟庆和彭外妹的故事,决定对母子二人进行采访。
四十九岁的彭伟庆呆坐在笼子里,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记者的前来。
“他这个样子已经多久了?”
“差不多四十年了。”
“没有出门带着转转吗?”
“不敢下楼,儿子傻,人家光骂。”
彭外妹、彭伟庆
彭外妹的语气很是平静,却显衬着老人的心酸。
而再看彭外妹,满头的白发,稀疏的牙齿,微弓的身体,枯槁的容颜,老人已经八十岁了。
彭伟庆的父亲彭精在年离开了人世。
自打那之后,照顾彭伟庆的任务也压在了彭外妹一人身上。彭外妹自退休起便开始在家全权照顾彭伟庆。
彭外妹
老人基本上不外出,吃饭由两个女儿轮流送饭。
彭外妹的身体也一天天的差劲起来,身上落下了不少毛病。
高血压、心脏病、关节病、腰椎劳损全部集聚在这个可怜的老人身上,纵使彭外妹一身的伤病,但丝毫未怠慢对彭伟庆的照顾。
依旧如以前一样,天不亮就起来为彭伟庆烧水擦拭身子,换洗干净的衣服和床单被罩,彭外妹也不想花费两个女儿的钱,靠借自己的退休金加上每月四百块的低保金,加起来不足两千块的花销,便是母子俩一个月的所有金钱来源。
彭外妹、彭伟庆
母子俩就这样勉强能够维持生活。
而问道彭外妹最大的牵挂,彭外妹则是一脸担心:“我就怕我走了,没人管我儿子。”
随着各大新闻报社的报道,彭外妹和儿子彭伟庆的故事受到了不少社会爱心人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