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故事需要大家的一点耐心。
在漫漫历史长河中,对人类文明造成极大威胁的疾病有4种:梅*、疟疾、精神分裂症和狂躁-抑郁症。我们知道,哥伦布在发现新大陆的同时,也带回了梅*,带去的天花则让美洲印第安人的数量减少了90%。
在抗生素出现之前,人们尝试用各种方式治疗梅*,包括放血、熏蒸、火烙、水银、铅液、砒霜——这在我们的传统医学中叫“以*攻*”,其效果当然可想而知。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中期,美国80%的神经性梅*患者在4年内死亡,其导致的麻痹性医院收治患者的20%。
年,维也纳的神经精神病学家朱利叶斯·瓦格纳·贾雷格(JuliusWagner-Jauregg)认为发热可以治疗神经性梅*所致的麻痹性痴呆。为了诱导发热,他给患者注射松节油、结核菌素、水银,还有沙门氏菌。年,在经历30年的尝试与失败之后,瓦格纳·贾雷格注意到疟疾可以带来持续性高热,于是决定用感染了间日疟原虫(较恶性疟轻微)的患者血液来治疗神经性梅*。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看起来他似乎的确成功了。瓦格纳·贾雷格因此获得了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在一个坚决反对他获奖的诺奖评审委员退休后。感染疟疾引起的发热对神经性梅*是否有效,至今仍无定论,因为神经性梅*病情反复多变;因为能够承受疟疾感染治疗的患者本身病情较轻;还因为当时尚无规范的盲法、对照的临床研究理念与方法。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但并不是这个故事的重点。
重点是,到年,人们发现,使用间日疟原虫治疗神经性梅*,其疗效具有明显的人群差异:对非洲裔美国人无效。
这一现象的原因是:非洲裔美国人对间日疟原虫有抵抗力。
更准确地说,是非洲裔美国人的红细胞对间日疟原虫有抵抗力——我们知道,疟疾的症状及病理主要由疟原虫侵入并破坏红细胞所致。
人们进一步发现,在西非基本无间日疟发生,但从西非返回的欧洲人却感染了间日疟。显然,高加索人群的红细胞对间日疟原虫并无抵抗力。
原因就在红细胞上。
故事讲到这里,主角也该登场了。
年在伦敦医学院,一个多次接受输血的男性血友病患者发生了输血反应,输血医师玛丽.卡特布什.克鲁克斯顿(MarieCutbushCrookston)报道了这个病例并发现了一种新的血型抗原抗体。
这种新血型就以这个患者的名字命名——Duffy血型。Duffy血型的抗原以Duffy的最后两个字母命名:Fy,主要有两种抗原:Fya和Fyb。以红细胞上携带这两种抗原的情况,Duffy血型可以分为Fy(a+b-)、Fy(a-b+)、Fy(a+b+)和Fy(a-b-)。
Fy抗原的免疫原性比Kell血型的K抗原要弱40倍,Fy抗体引起的新生儿溶血病比较少见,表现也较轻微。
Duffy血型的分布具有显著的地域-人群特点,特别是Fya和Fyb两种抗原均缺失的Fy(a-b-)。
Fy(a-b-)在高加索人群中极其罕见,在东亚人群中基本没有,但在非洲裔人群中则为68%。
这跟不同人群对间日疟的抗性有关联么?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路易斯.米勒(LouisMiller)博士找来了17位志愿者,11个黑人和6个白人,让他们接受携带有间日疟原虫的蚊子的叮咬。
结果,只有5位黑人志愿者没有感染疟疾,他们的Duffy血型都是Fy(a-b-)。
随后广泛而深入的研究表明,Duffy血型Fy抗原是间日疟原虫结合红细胞的受体,Fy(a-b-)个体的红细胞上没有Fy抗原,因此,对于间日疟具有天然的免疫力。
在疟疾高流行的非洲,进化和自然选择的压力让Fy(a-b-)的分布远高于其他地区;而由于人群的迁徙流动,这一表征又体现在世界上不同人群及后裔中。这就是“疟疾的内应”——Duffy血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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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通敌”的Duffy血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