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没错,我是一名躁郁症患者,以学术语言来说就是“双相情感障碍”。如今越来越多的心理疾病爆发,让我们大众也在慢慢了解到这些病的存在,可是似乎大家对心理卫生这一方面有很多误解和不待见,那我就讲讲我自己的故事吧。
(二)
初中二年级,医院被确诊“双相情感障碍”,那时的门诊号没有现在那么一号难得,诊断室也没有如今这么人员拥挤。我只记得,在那里我做了我人生中第一次的心理测评,开始了我药罐人生,同时也抱上了心理咨询师的大腿。
其实小学时就有厌学的症状,而心理的变化导致我身体上也出现了病态的反应。因为父母的离异,家庭暴力,迫使我和母亲颠沛流离,我一次次地跟换居所,一次次地转学,去让新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认可我。
我身上永远有着一个标签“好孩子”,成绩优异,业余兴趣丰富,学习自律,听父母的话。而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标签,把我埋在心里的那一份童真压在了最下面,从不敢轻易地泄露出来。
在我一次次的转学中,我内心发生了变化,而这一挤压在我最后一所小学中爆发。我抵触新学校里的所有人和事,包括那里的一块瓷砖我都无比厌恶。
母亲骑着电医院,可最终无果后把我强制关在了学校内。
时间就这样慢慢走了,也迎来了我的初中生活。刚开始一切都还很平常,可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学习压力,家庭的压力,自己对自己的压力再一次压垮了我。而这一次终于找准了来源,医院确诊了双相。
什么是双相?可能连我自己都不怎么讲得清晰。我只知道,那时我没日没夜的在房间里发呆,后来听母亲嘴里了解到,时常在衣柜里找到蜷缩在里面的我。可忽然有一天,我如同战胜了自己,立刻变成了一个认为自己已经把病魔踩在脚底下的胜利者。身体和大脑在不停地运转,而我内心感知到这一切的反常,可身躯不受控制,大脑也不听我解释,就这样,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切换成了躁狂状态。我可以一路蹦跳着去买奶茶;可以一整天都在房间里看书;可以在三分钟之内洗完澡....我的时间按下了快进键,我的生命源消耗也被拖着奔跑起来,可当我抑郁时我的人生启动了慢放键....而我却抵抗治疗,自行停药和停止咨询,想要靠自己的意志力战胜它,可就因为这样,我休学了两年来抵抗...
当我知道我必须迈出一步的时候,时间早就离我而去了,休学导致我读了中专,选择了一个不太感兴趣的专业,同时在生病期间也放弃了我进学了11年的中国舞..
(三)
直到现在我都很庆幸去到那所中专学校,在那里我遇到了温暖我心的人,遇到了我现在的爱人,遇到了把我拉着往上拽的老师....也是在那里我考上了导游证,为自己今后争取了第一个敲门砖。
我以为病魔早已离我而去,我放肆了,去大胆追求爱情,而到最后也因为爱情倒下后一蹶不振。
也就是20年,那边有疫情,也有我的入院证明。是的,我选择了住院,而这一决定只是我想要逃离学校的借口,我不想在我控制不住时,在那个带给我无限美好的学校结束生命从而影响至深。
在医院的两周,物理治疗和心理治疗填满了每一天,我在这些治疗中找到了最适合我自己的治疗方式———心理咨询。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是在接受咨询,可现在,我找到了我的一位恩人,也是直到现在陪伴我两年的咨询师。不一定要一个好的咨询师,而是要寻找那个契合你的咨询师。无可厚非我找到了,医院里的亲人一样,我把信任和依赖交给了这个我认为对我帮助最大的人。而在治疗这两年,我的家人,朋友都在温暖我,都在治愈我。环境真的很重要,特别是在孤独、无力和无助的情况下,那些来自不同人的爱,为我照亮了前路。
出院后我回到了学校,准备迎考大学,因为病情复发,让我放弃了本来的志愿,或许在那时我若是逼迫自己,可能现在我会更加糟糕。
(四)
看吧,这世界上有多少美我还没见过,还没听过,还没感受过。我才刚刚开启我的人生,我为何不能与双相共生呢,如果不能终身治愈的话。
我的作品有一个名字“此声”———以此为我的心灵发声。那些说不出的话,表达不出的感觉全都寄托在我拍的每一张作品里,它们恰似我通往外界的窗口,也是寄托着我灵*的装载者。
如今距离住院已有两年了,两年里我的情绪依旧在起落,我的躁狂与抑郁依旧在反复交替,我也有迷惘之时,也有绝望之际。可每当我回过神来,我只知道,我依旧依恋这万千世界的一切,即使那里不仅只有美,或许有更多的丑陋。但我来一趟这人间,不求我能带走什么,只求能带给我什么。
静下心来想想,直到现在这一刻,我还在呼吸,我就会去感受这世间的一切万物,才不枉我拼命抵抗双相的这昏暗的时光岁月,才不辜负那股隐藏在我内心深处倔强又坚强的力量。所以什么是“躁郁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以你自己的形式闪闪发光的内心。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李白《上李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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