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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27 21: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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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拉的宫中

我赞美的一个男人在塔拉的宫中

对膝上的女人说,“静静躺着,

我的百岁就到头了。我想

有事要发生,我想

老年的冒险开始了。

我对许多女人说过,‘静静躺着,’

并给了她们女人要求的一切,

房屋,绸缎,情欲,或许爱情,

但从未有要求爱情的;若我要求,

我确实就老了。”

于是这个国王

就去到神殿,站在

金犁耙间高声发话,

随从和在场的众人都听得见。

“我已经爱上帝了,但我要求上帝

或女人也爱我,死的时刻就到了。”

他下令,他的一百零一岁终止,

掘工和木匠造坟和棺椁;

看到坟墓掘深,棺椁发出声响,

便召集宫中的人,

他躺入棺椁,停止呼吸死去。

声音猎狗

因为我们爱野山包和野灌木

最后才选择固定的土地,

忍受办公桌和铁锹,因为

这么多年猎狗相随,

我们的声音传得很远;

蛰伏,出入于半梦半醒,

吠叫传递隐匿的名子——“声音猎狗”。

我挑的女人嗓音低而甜,

也吠叫。她们都是“声音猎狗”。

我们老远就彼此挑选,知道

恐怖时刻会来考验灵*,

并服从那恐怖名字的召唤,

领会那无人领会的,

那些血泊中醒来的形象。

有一天我们会黎明前起身,

在门前找到祖先的猎狗,

清醒地意识到狩猎开始;

再次发现暗黑的血迹,

而后跌跌撞撞于岸边的猎物;

屠杀,包裹伤口,

猎狗环绕着欢庆胜利。

约翰金斯勒唱给玛丽莫尔太太的哀歌

I

血腥而突然的终止,

枪击或一个套索,

死取走人愿意保留的,

或遗下人愿意失去的。

他本可以占有我的妹妹,

我的那么多表妹,

可这个老傻瓜什么都不在意

除了我亲爱的玛丽莫尔,

别人怎么能懂

桌边或床上男人的愉悦。

现在我的老鸨走了,

这些漂亮妞我能做什么?

II

虽然就像和一个老犹太人

讨价还价,一经敲定

我们就又说又笑

喝空一个个酒罐;

噢!她有太多故事,

虽然不是冲着神父的耳朵,

却让男人的*活了,

忘掉年老和忧虑,

因为老,她说的每一事物

都覆了一层皮。

现在我的老鸨走了,

这些漂亮妞我能做什么?

III

我在教堂里听过,

如果不是亚当的罪

伊甸园还会在那里,

我也还会在其中。

那里没有期望落空,

没有习惯的快乐结束,

男人不会变老,女孩不会变冷,

不过朋友还和朋友一块走;

他们摘树上的食物

难道会突发争吵不成?

现在我的老鸨走了,

这些漂亮妞我能做什么?

*治

在我们的时代,人类命运的意义呈现在*治话语中。

——托马斯?曼

那女孩站在那儿,我怎能

把注意力集中到

罗马俄国

西班牙的*治上?

然而,这里是一个阅历丰富的人,

知道他所谈论的,

并且有一个*治家

经过了阅读和思考,

也许他们关于战争

和战争警报的言说是真实的,

可是啊,让我再年轻一次

把她搂在怀里。

人与回声

人:

一个叫阿尔特的裂口,

辽阔的正午从未照入

坑的底部,碎裂的石下

我停住,对石头

喊出一个秘密。

如今我年老多病,

所有说过的和做过的

都翻转了变成疑问,

我成宿成宿睡不着觉,

找不出正确的解答。

我的那个剧是否将某些人

送向英国人的枪口?

那女子是否因我的词语太重

不堪折磨而大脑错乱?

我说的话真的促成

一幢房屋的拆毁?

一切似乎都是恶,

失眠,我宁愿躺下死掉。

回声:躺下死掉。

人:

那将逃避

心智的伟大劳作,

徒劳的逃避。夹缝或疾病

不能将人释放,

也不能有如此伟大的工作

洗清一个人过去的污点。

当人保有身体,酒或情爱

还能麻醉他入睡,

醒来,他感谢上帝

他有身体和身体的愚蠢,

但身体没了他不再入睡,

他的理智开始确定

一个清晰意图里的所有安排,

寻求我寻求的那些思想,

然后站起来审判他的灵*,

所有工作做完,一切

便从理智和视野中逐出

最后沉入黑夜。

回声:沉入黑夜。

人:

哦岩石的声音,

我将愉悦于那伟大的黑夜?

我们知道什么,除了

我们彼此在此面对面?

嘘,别出声,我刚说了什么,

那欢乐或恍惚的黑夜只是一个梦?

上边,鹰或是猫头鹰

从高空或岩石上坠落,

已经击中了野兔,野兔在尖叫,

叫声中断了我的思想。

*

因为有一种无害的嘲弄

我讲了一个*,

用不着谁去信,

或感觉真实不真实。

公众的眼睛自可怀疑

它胆大还是狡黠。

我看到了十五个*;

最糟的:一个外套在一个衣架上。

我还没发现什么

与长期半隐生活一半好的,

我可以与某个朋友

坐到半夜,当我

玄而又玄时,

他有不动声色的智慧。

我看到了十五个*;

最糟的:一个外套在一个衣架上。

一个人变老时,快乐

日复一日变得深沉,

虚的心终于实了,

但他还需要所有的力量,

因为扩张的黑夜

敞开了她神秘和恐怖。

我看到了十五个*;

最糟的:一个外套在一个衣架上。

高话

没踩高跷的行列绝对不会引起注意。

我了不起的爷爷有一副20英尺高的,

我的只有15英尺,现代没有更高的了,

要是世上无赖偷去补篱笆烧火怎么办。

因为矮种马,带路熊,笼中狮演不出花样,

因为孩子们要求长腿叔叔在这种木头脚趾上,

因为楼上的女人要求一张脸在窗口,补袜跟的她们

会发出尖叫,我操起凿子和刨子。

玛拉基(希伯莱先知)高跷杰克是我,不论我学到的是否在撒野,

从领口到领口,从高跷到高跷,从父亲到孩子。

所有隐喻,玛拉基,高跷以及一切。一只黑雁

向上拉伸夜的尺度;夜裂开黎明挣脱;

我,穿过可怖的夜之神奇,追踪,追踪;

那些巨大的海马露出牙,在黎明中大笑。

黑塔

就说那老黑塔里的人吧,

他们像牧羊人那样被供养,

钱花得精光,酒也跑味了,

当兵的待遇什么都不少,

但他们是起过誓的人:

那些旗是进不来的。

墓中死人直立,

风从海岸上来:

风吼他们摇晃,

老骨头在山上摇晃。

那些旗是来贿赂或威胁,

或嘀咕,国王遗忘了

自已的权利,只有傻瓜

还在乎国王的法则。

可如果他早死了,

你们何必这样惧怕我们?

墓中月光模糊,

风从海岸上来:

风吼他们摇晃,

老骨头在山上摇晃。

塔里的老伙夫必须攀爬

掏黎明露水里的小鸟,

我们拉扯还在横躺睡着的人,

他发誓说听到了国王伟大的号角。

但他是只说谎的狗:

起来,上岗,我们立过誓!

坟中更黑了,

风从海岸上来:

风吼他们摇晃,

老骨头在山上摇晃。

青铜头像

这里,入口右边,青铜的头,

人的,超人的,鸟的圆眼,

其它的都枯凋了,死的木乃伊。

怎样伟大的亡*扫过遥远的天空

(什么在死中还未消散;)

徒然地在虚无中寻找

少于歇斯底里热情的恐怖?

黑暗墓中的亡*,她曾外形饱满

仿佛与光明的宽宏相随而生,

还温柔无比;谁能分辨

哪些形态正确显示她的实质?

或也许实质是混合而成的,

渊博的麦克塔格特这样想,

一口气含着生死两极。

甚至在清白柔顺的起始点,

也看得到她的野性。我想

必然经历的一种恐怖幻象

损毁了她的灵*。近似性把想象

带到逐出所有异己的地步:

我变得颠狂,四处徘徊

喃喃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想,否则她就是超自然的;

就像一只更严酷的眼睛透过她的眼睛

旁观这邪恶世界的衰颓堕落;

旁观瘦枝长成巨干,巨干变枯,

祖先的珍珠全都扔进猪圈,

英雄的梦被小丑和无赖愚弄,

并好奇什么剩下给大屠杀拯救。

长腿蝇

也许文明不会沦陷,

伟大战役不会迷失,

让狗安静,把马

拴到远处的桩上;

我们的主宰者凯撒在帐篷里

地图摊开着

眼睛茫然盯视,

一只手在头下。

像一只长腿蝇在溪流上

他的思想移动在寂静上。

在这荒凉的地方

如果你必须移动就最轻地移动,

让人们召回那张脸,

那无顶塔楼的焚毁。

她,一分女人,三分孩子,

心想没人看见;她的脚

实践着街上熟悉的

吉卜赛人的步子。

像一只长腿蝇在溪流上

她的思想移动在寂静上。

为了让怀春的女孩

找到思想中第一个亚当,

关上罗马教堂的大门,

别让孩子们进来。

那里,脚手架上

倚着米开朗基罗。

他的手来回移动,

伴随比老鼠弄出的还小的动静。

像一只长腿蝇在溪流上

他的思想移动在寂静上。

得到安慰的库丘林

六处致命伤,暴烈,出名,

大步于死中;去了,

眼睛凝视外面的枝丛。

某些交头接耳的死衣

来了又去。他靠着树

好像沉思伤口和血。

那些轻灵的东西中,看似有权威的一个

过来,放下一捆亚麻布。

死衣们三三两两

匍匐上来,因为这汉子硬了。

于是搬亚麻布的说:

“如果你遵从我们古老的法则,

做一件死衣,你会过得甜美的多;

主要是因为我们只知道

那些武器的铿锵声让我们害怕。

我们穿好针线,一起做,

所有的都必须一起做。”

针线穿好,汉子取过最近的亚麻布缝起来。

“我们来唱歌,尽可能唱得最好,

但首先必须告诉你我们的角色:

全是被判有罪的懦夫,死于同宗杀戮

或被逐出家门,害怕而死。”

他们唱歌,但没有人的音调和语词,

虽然与先前同样是大家一起做。

他们已经改变了喉咙,变成了鸟的喉咙。

神谕的消息

I

那里所有金色的老头躺着,

那里银露和大水

为爱叹息,

风也叹息。

勾引男人的妮奥芙屈身草地

叹息,奥辛在身边;

那里长身的毕达哥拉斯叹息

在他爱的唱诗班中。

普罗提诺过来观望,

盐屑在胸脯上,

伸着赖腰,打着哈欠,

像其他人一样躺下叹息。

II

每一个都骑在海豚的背上

通过鳍稳住身体,

这些无辜的人重新体验死,

伤口再度开裂。

狂喜的水大笑

因为穿过祖传的花样舞

他们的哭喊是甜蜜陌生的,

在峭壁庇护的海湾

爱的唱诗班涉水

奉献神圣的桂冠,

野蛮的海豚猛插

直到它们把负担甩掉。

III

从蛹剥出来的窈窕青春,

珀琉斯凝视西蒂斯。

她的肢体像眼皮一样柔嫩,

爱用泪水欺瞒了他;

但西蒂斯的肚腹倾听。

四围的峭壁

潘的洞窟

降下难堪的音乐。

下流的山羊头,粗野的胳膊出现,

肚腹,膀子,屁股,

光亮如鱼;一群仙女和萨蹄儿

交媾在泡沫里。

雕像

毕达哥拉斯构想它。人们为何凝视?

虽然他的数在大理石和青铜里移动

或似乎在移动,却缺少个性。

但孤独的床上幻想爱的苍白男孩

和女孩,知道它们是什么,

热望能带来足够的个性,

在午夜的某个公共场所

把活的口唇压到锤规测量过的脸上。

不!比毕达哥拉斯更伟大,因为那些人

用锤子或凿子雕出了这些计算——

看去只是偶然的肌肉,平定了

所有亚细亚模糊的无限,

而不是泅向萨拉米斯的无数头的泡沫

那些堆积的水手。当菲迪亚斯

给女人以梦和梦的镜子时,

欧罗巴对那泡沫不再感兴趣。

坐在热带的阴荫下,一个越出众头的形象

变得浑圆迟沌,不是吃苍蝇

而瘦削的哈姆雷特,而是一个

肥胖的中世纪梦想者。空虚的眸子

知道知识徒增虚幻,无非

镜子与镜子的相互映现。

当锣和海螺宣告祈福的时刻,

猫女巫匍匐向佛陀的空寂。

当皮尔斯召唤库丘林到他一边时,

什么阔步穿过邮*局?什么智力,

计算,数,量度作出了回答?

我们爱尔兰人,生于古老的教派,

却被抛入污秽的现代潮流,

通过衍生破碎狂怒的混沌,

攀上我们固有的黑暗,或许能追溯

一张锤规测定的脸的轮廓。

马戏动物的逃离

I

我寻找一个主题,徒然地找着,

每天都在找,有六个星期了。

也许最终会变成一个颓唐的人,

必须对自己的心感到满足,尽管

夏天和冬天直到老年开始,

我的马戏动物都在演出,

那些踩高跷的男孩,闪亮的双轮马车,

狮子和女人还有上帝知道是什么。

II

我能做的只是列数老主题?

先是海上骑士奥辛被牵着鼻子

穿过三座魔岛,寓言似的梦,

徒然的快乐,徒然的搏斗,徒然的安宁,

痛苦的心的主题,或看上去如此,

可以装点古歌谣或宫庭戏;

但让他继续驰骋我又关心什么,

我,垂涎他仙女新娘的胸脯?

于是,一种反相真实填充入戏剧,

《女伯爵凯瑟琳》是我起的名字;

她,痴狂于怜悯,把灵*丧失了,

但主宰的天界插手将其拯救。

我想我亲爱的必定毁掉自己的灵*,

狂热和仇恨确实这样奴役它,

这生成了一个梦,不久梦本身

就完全占有了我的思想和爱。

当那傻子和瞎子偷走面包时

库丘林在与狂暴的大海搏斗;

心的神秘在那里,但说到底,

我着迷的还是梦本身:

隔绝在一种行为里的角色

全神于当下,又君临记忆。

演员和彩绘舞台取走我所有的爱,

而不是他们象征的那些东西。

III

因为那些摄*的形象是在纯净的内心

变完满的,但源起于什么呢?

一堆垃圾或街头杂碎,

旧壶,破桶,一个老瓶子,

废铁,骨物,烂布,那个掌管钱柜的

长舌妇。既然我的梯子没了,

我必须躺在所有梯子开始的地方——

心的污秽的杂货铺。

涡旋

涡旋!涡旋!古老的石脸往外看;

事物想得太久了不能再想,

因为美死于美,价值死于价值,

并且古代的轮廓被遮没。

非理性的血流染污大地;

恩培多克勒将万物抛混;

赫克托死去而特洛伊有一道光;

我们旁观,在悲剧的愉悦里笑着。

即使麻木的噩梦横过顶上

血泥染污敏感的躯体,又怎样?

又怎样?吞息,止泪,

一个伟大仁慈的时代已然过去;

为古墓里釉彩的构成或化妆品盒子

我叹息,但不会再叹息;

又怎样?涡穴传来一个声音,

它所知的一切为一个词“欢欣!”

举止和行为粗俗了,灵*也粗俗了,

又怎样?石脸钟情的那些,

战马和女人的情人们,将再次

从一个破碎坟墓的大理石,

或臭鼬和猫头鹰间的黑暗,

或任何丰富黑暗的虚无

掘出工匠,贵族,圣徒,以及所有

过时的涡旋上运转的事物。

天青石雕

(为哈里?克利夫顿作)

我听到歇斯底里的女人们声称

她们厌烦调色板和提琴弓,

厌烦总是欢乐的诗人,

因为谁都知道或应该知道

如果不做出极端行为,

飞机和飞艇将会出现,

像比利王那样掷下炸弹

直至城镇夷为平地。

每个人都在演他们的悲剧,

那儿高视阔步着哈姆雷特,那儿是李尔,

那是奥菲莉亚,那是科迪莉亚;

然而,那里将成为他们最后一幕,

舞台的大幕就要落下,

如果配得上剧中杰出的角色,

就不要中断台词去哭泣。

他们知道哈姆雷特和李尔是欢乐的,

欢乐使可怕的一切崇高。

所有人已然追求,发现和丧失;

一片漆黑,天国照耀:

悲剧达于顶点。

尽管哈姆雷特徘徊,李尔狂怒,

成千上万的舞台

戛然而止,

不能多出一丝一毫。

他们步行而来,或乘船,

或在骆驼的背上,马、驴和骡子的背上,

古老的文明置于刀剑。

他们和他们的智慧走上刑架:

卡利马库斯的手工艺品

没一件还立着,大理石在他手上

如同青铜,雕出的衣角褶纹

海风吹过时,飘然欲动;

他的形如棕榈树的长灯罩

纤细的茎只站立了一天;

一切都毁灭了,一切又再造,

再造的人们是欢乐的。

两个中国人,后面是第三个,

被刻入天青石,

头上飞着一只长腿鸟,

象征长生不老;

第三个无疑是个仆人,

带着一件乐器。

石头的每一处杂色,

每一偶然的断口或凹痕,

都像一个河道或一场雪崩,

或仍在下雪的陡坡

虽然李子和樱桃丛

无可置疑地熏染着山腰的小屋,

中国人正向那儿攀爬。

我乐于想像他们坐在那里,

注视山脉和天空,

注视所有悲剧的场景。

一个人要听忧伤的曲子;

娴熟的手指开始弹拨。

布满皱纹——他们的眼睛,

他们的古老的闪烁的眼睛是欢乐的。

柯尔庄园,

我沉思一只燕子的飞翔,

以及一位老妇人和她的房子,

枫树和酸橙树陷入黑夜,

西天的云却还透出辉光,

伟大的作品构成在自然的敌意中

为我们身后的学者和诗人,

众多思想长久地织入纯一的思想,

一种舞蹈——那些墙体产生的辉煌。

那里海德还未将缪斯的高贵佩剑

铸入散文之前,那里

一个人因内心怯懦

而故作豪气,那里

慢吞吞深思的辛格,以及

冲动的男子汉,泰勒和莱恩,

发现尊严建基于谦逊,

一个布置好的场景和卓越的一群。

燕子般出现,燕子般离去,

但一个女子有力的性格

却保持一只燕子的初衷;

并且那儿五六只的编队,

似乎盘旋于圆规的中点,

梦幻空气上的确定性——

那线条的智性之美

刻入时间或逆向划过。

游人,学者,诗人,请这里驻足,

当这些房屋和甬道不复存在,

当荨麻泛滥,土丘无形,

幼树的根茎裂开石头,

请献上——眼睛垂向土地,

背对太阳的光辉

和所有肉感的影子——

片刻的记忆给桂冠的头颅。

柯尔庄园和巴里利,

我的窗台下河水奔流,

水獭在下,水鸡在上,

驰出明亮的天空表面一英里,

然后暗向拉夫特里地窟,

在地层下,从柯尔庄园的

岩石地带涌出,终结,

漫成湖,并沉入一个洞。

这水不就是生成着的灵*?

现在,沿湖的树林

在冬日下枝干全裸,

我站在山毛榉丛中,

大自然己穿上她悲剧的厚底靴,

所有啸叫都应和我的情绪:

天鹅轰然而起,

我环顾,枝丛抖动

湖面闪光碎裂。

又一个象征!那热烈的白色

看似一片天空在凝缩;

仿佛灵*进入视野

在黎明消失,原因无人知晓;

如此可爱,它试图矫正

知识或无知导致的误置,

如此傲慢的纯洁,幼稚的人会想

一点墨水就能谋杀它。

地板上拐棍的声响,来自

某人从椅子到椅子的艰难移动;

可爱的书藉,装订它们著名的手,

古老的大理石头像,遍布的古画;

伟大的房间,游人和孩子们

得到满足和快乐;最后的继承者

空无统治缺失的名字和名望

或出于愚蠢而入于愚蠢。

奠基者生活和死亡的场所

一度似乎比生命更贵重;

祖先的树,或庭园——

婚姻、结盟及家族的荣耀记忆,

每个新娘满足的野心。

我们游荡于时尚或幻想注定的所在,

所有伟大的荣耀被耗尽,

就像可怜的阿拉伯部族和他们的帐蓬。

我们是最后的浪漫主义者,

为传统的神圣和优美而歌;

所写皆为诗人称之的人民之书;

最能护佑人的心智

或提升音韵;但一切都变了,

马背空空,虽然

鞍镫上曾跨坐过荷马。

天鹅漂向越来越暗的大水。

纪念伊娃和科恩

*昏的光,伊萨代尔,

朝南开的巨大窗子,

两个穿和服的少女,

都很美,两头羚羊。

但一个错乱的秋天

剪下夏天花冠的花朵;

大的被判处死刑,

赦免,延荡着

密谋愚众的凄凉岁月。

我不知道小的梦想什么——

某种说不清的乌托邦——枯萎时

她那么衰老,形似骷髅,

这类*治的一个肖像。

很多回我想找这个或那个

叙叙那古乔治的楼室,

彼此内心的画面,

回忆那张桌子和青春的谈话,

两个穿和服的少女,

都很美,两头羚羊。

可爱的影子,现在你们明白了,

为大众的正义或非义

而战,都是愚行。

无辜和美丽没有敌人

除了时光;起来,

让我划一根火柴,

再划一根直至时光点燃;

大火向上攀升,

跃动,圣贤们可会知晓?

我们,建起伟大的眺台,

他们宣判我们有罪;

让我划一根火柴,吹旺它。

塔堡

I

这荒谬我能怎么办——

心啊,躁狂的心啊——这漫画,

衰朽的老年系上我

就像狗的尾巴?

从未有过的

兴奋,热情,幻像,

那期望不可能的

耳和眼——

不,童年也未曾有过,那时

我带着钓竿和苍蝇,

或更低级的蠕虫,爬到本布尔本山背,

整日整日消磨夏天的时光。

看来我必须让缪斯走人,

选择柏拉图和普罗提诺为友

直到想像力,耳和眼

满足于论辩,经营

抽象的事物;或被

随身的破水壶嘲弄。

II

我漫步于城垛,凝视

一座房屋的地基,

那里树像煤烟熏黑的手指

从地里冒出;

日光逐渐昏暗,

废墟,古老的树木,

纷乱的记忆和形影,

我的疑问唤起它们全体。

那边山脊住着弗伦奇太太,有一次

当银烛台和壁烛台

照亮幽暗的红木餐桌和葡萄酒,

一个男仆,他能测知

尊敬的夫人每个愿望,

跑去用修枝的剪刀

剪下那个无礼农夫的双耳,

并扣在一个小盘里端上来。

很少人还记得我小时候,

有首歌唱一个村姑,

她曾住在某个遍布岩石的地方,

容颜被赞美,

并且赞美她就会快乐,

记住,假如她走过,

集市的农人就前拥后挤。

这首歌赋予了怎样巨大的荣耀。

某些人被歌弄得发狂,

一次次为她干杯,

从酒桌站起,

声称歌中的想像

实为其亲眼所见,

他们把月光

当成大白天的光,

音乐迷了心窍,

一人溺死在克鲁尼大沼泽里。

奇怪,写这首歌的竟是个盲人;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没什么奇怪的;悲剧

就发端于盲人荷马,

并且海伦背叛了所有活着的心。

哦,日月之光

似乎是解不开的一种光,

因为我若成功男人们就必得发疯。

我自己创造了汉拉罕,

让他喝醉,或黎明时

在相邻的村舍醒过来。

一个老人的魔法捉弄了他,

跌跌撞撞,摔倒,来回摸索,

为了兔子和可怕的

辉煌欲望,双膝折断;

我二十年前就全想出来了:

一伙人在旧场院玩牌;

轮到那个老恶棍洗牌,

他指头下施了魔法,

所有的牌变成一张牌,

并且变成了一群猎狗,

而自己变成了一只野兔。

汉拉罕疯狂地起身

跟着吠叫的造物追出去——

哦,追到什么我忘了——够了!

我必须回忆一个受折磨的人,

爱,音乐,割下的仇人的耳朵,

都不能愉悦他;

一个难以置信的人物,

没一个邻人说得清

何年何月他结束了公狗的日子:

这塔堡年迈的破产主人。

毁圮前,几百年,

粗野的齐膝的绑腿,

铁钉的鞋,登上狭窄的楼梯,

某些士兵的形象

存入大记忆:

叫嚷,起伏的胸脯,

突现在醒来的人前;

他们巨大的木头骰子在地板上滚动。

能来的都来吧,我想问所有的人;

来吧,穷困的,衰老的,爬到楼梯一半的;

瞎眼漫游带来美人的弥撒主;

巫师从上帝遗弃的草原

送来的红种人;弗伦奇太太,

得到精致耳朵礼物的人;

在沼泽里溺死的人,

当缪斯嘲弄地选出那个村姑。

所有踩踏过这些岩石,走过

这个门的老男女,穷的富的,

公开或私下,是否和我一样

发泄对老年的愤怒?

从那些急于离去的眼睛

我得到答案;那么去吧,

但留下汉拉罕,因为

我需要他整个强大的记忆。

眠花宿柳的老色*,

坟墓里吐出你

所有老到的发现,

因为你胸中一定藏有

一撩一触一叹诱发的

意料之外的,

未入过眼的,

另一个存在的迷局。

最大的幻像

寓于情爱的得失?

若在后者,请允许解脱蛊惑,

出于自尊,怯懦,

太过愚蠢的敏感,

或任何称为良心的东西;

不再返回那日蚀

和漆黑的白昼。

III

该是写遗嘱的时候了;

我选择逆流而上

挺立于迸溅的

源流的人们,黎明

在滴水的岩石边

抛下钓钩;我公开

他们将继承我的尊严,

人民的尊严,既不

系于理由和国家,

也不系于被人唾侮的奴隶,

或唾侮人的暴君,

伯克和格拉丹的人民,

给予,虽然有权拒绝——

其尊严如破晓,

光一头向下散开;

或神奇的号角;

或众流枯竭时

骤然而降的暴雨;

或在那样的时刻,

天鹅必然凝注

暗下去的光亮,

漂浮向漫长的

闪光终结处,

在那里唱出终曲。

我公开我的信仰:

我嘲笑普罗提诺的思想

和借柏拉图的口齿消愁,

生死不完全由

痛苦的灵*生出,

人构成全体,是的,

包括日月星辰,

一切的一切,进一步说,

在死中,我们站起,

梦想,创造

尘世外的天堂。

我预备下安宁

通过对意大利事物的领会,

希腊骄傲的石头,

诗人的想像,

爱的记忆,

女人们的话语,

以及人制造的

如同在镜中的

所有梦一般的事物。

就像那边的孔洞

穴鸟叽叽喳喳

衔枝筑巢,

细枝层层垒起,

母鸟栖息顶端,

荒凉的巢内是温热的。

我把信仰和尊严

交付给挺身

攀到山腰的年轻人,

在破晓的曙光中,

抛出钓饵;

它是金属制的,

直到静坐的功夫

将其折断。

现在我将成就灵*,

迫使其在一所

博学的学校研习,

直至躯体毁坏,

血脉衰颓,

易怒谵妄,

呆钝昏聩,

或面临更恶的——

朋友的死,或

屏住你呼吸的

每一聪慧的眼睛的离去——

仿佛只是

暗淡地平线上的浮云;

或加深的阴影中

一只鸟的静啼。

一个老混蛋

“因为我对女人痴狂,

对山包也就痴狂,“

上帝引他游荡于此,

这个老混蛋说:

“别死在家里的稻草上。

让那些手合上这些眼睛。

这是我对天上那个老人

要求的一切,亲爱的。”

天亮,蜡尽。

“你说的都是好话,亲爱的,

别有什么憋在肚里,

谁知道哪年哪月,亲爱的,

一个老人的血变冷?

我有年轻人没有的,

因为他爱太多。

我的话能透心窝,

他能做什么?只会摸。”

天亮,蜡尽。

于是她对着这野老人,

他的粗棍在他手下,说

“答不答应

不是我说了算的。

我的一切给了一个更老的人:

那个天上的老人。

他的手忙着珠子

根本不会合上那些眼睛。”

天亮,蜡尽。

“走你的路吧,哦走你的路吧,

我去找别人,

海岸边的那些女孩

她们懂黑暗;

对渔民说下流话;

跳舞给年少的看;

黑夜降到水面时,

他们拒绝回船上的铺。”

天亮,蜡尽。

“夜里我是年轻人,

天亮才是野老,

能让猫笑,

能凭天生的智慧

触摸久远年代

藏在她们骨髓里的东西,

躺在这些身体旁

多痘的少年是摸不到的。“

天亮,蜡尽。

“所有人都是痛苦的,

我懂,没人会懂,

无论是选择向上的路

还是满足于低处,

无论是屈身于船桨

还是屈身于织机,

无论是挺于马背上的骑士

还是躲在子宫里的婴儿。”

天亮,蜡尽。

“天上那老人的

一道道闪电,

能烧尽痛苦,

有教养的人不会否定。

但我是一个粗鄙的老人,

我选择次一等的:

忘记一切

在女人的胸脯上。”

天亮,蜡尽。

本布尔本山下

I

凭着圣人们环绕马瑞奥提克湖

说的话,阿特拉斯的女巫

知道,说出,并让公鸡们

发出一声声啼鸣;

凭着那些骑士,那些女人

气质证实的超凡,

苍白的,脸拉长的一伙

那不朽的神态

那赢得激情的完满;

现在他们穿过黎明,

本布尔本山的冬日黎明——

起誓:这就是他们的意旨。

II

人活着,人死去,

在两个永生之间

种族的永生和灵*的永生,

古老的爱尔兰熟悉这一切。

无论是死在床上

还是倒在枪弹下,

瞬间与亲人别离

是人最恐惧承受的。

虽然掘墓的劳作苦长,

他们肌肉强壮,铁锹锋利,

但只是把埋葬的人

再次推回人的意识。

III

你听过米切尔的祈祷,

“主啊,给我们时代降下战争!”

知道所有的话被说出

人陷入战斗之疯狂时,

某物从长久失明的眼里垂落,

他完成了他不完全的思想,

一瞬间是轻松的,

他放声而笑,内心平静。

即便是大智慧者

在奔赴宿命之前,

知道其所为,其选择的同伴

也会因暴力而变得神经异常。

IV

诗人和雕塑家,做这工作,

也让时尚的画家不逃避

伟大祖先们的事业。

把人的灵*带给上帝,

让他妥当地充实摇篮。

度衡开启我们的威力:

那些严峻的埃及人思考的形式,

那些优雅的菲迪亚斯造就的形式。

米开朗基罗留下一个证明

在西斯廷教堂的屋顶,

半睡半醒的亚当

能让遍历世界的女人不安

直至欲情涌动,

证明有一种被设置的目的

先于那神秘工作的头脑:

人类渎神的完美。

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

将灵*安恬自在的庭园

置入上帝或圣徒的背景;

那里眼睛见到的一切

花,草,无云的天空

就像它们本来的样子,或像

醒来了却还在梦中的样子。

它消逝时仍在宣告

天国曾经打开了,

即便只有床和床架在那里。

涡旋转动;

更伟大的梦已经逝去,

卡尔弗特和威尔逊,布莱克和克劳德

为上帝子民准备了一个安息地,

帕默的说法,但那之后

混茫降临我们的思想。

V

爱尔兰的诗人们,做行家里手,

吟诵的皆为精纯之作,

蔑视那类从头到脚,

完全走样的潮流,

那些数典忘祖的心和脑,

低劣床上产出的低劣货。

歌唱农人,而后是

艰难骑行于乡村的绅士,

那修道士们的神圣,而后是

贩夫酒徒们粗俗的大笑;

歌唱王公贵妇们的快乐,

那历经七个英雄世纪

零落成泥土的快乐;

把你的心投向其它的日子,

这样,我们将来仍可成为

不可征服的爱尔兰人。

VI

在本布尔本光秃的山顶下

叶芝躺在鼓崖的墓地里。

很多年前,一个祖先

是那里的教区长,教堂在附近,

路边有个古老的十字架。

不用大理石,不用传统的碑文;

在就近采来的石灰石上

遵照他的指示刻上这些字:

生死之上

投以冷眼。

骑士,穿过!

思想的结果

熟人;同道;

可爱耀眼的女子;

才赋,精华,

皆被青春所毁,

一切的一切,皆葬送于

非人性的痛苦荣耀。

但我己清理了

废墟,残骸和遗迹;

苦熬这么多年

终于触及一个深刻的思想,

召回他们所有

活的能量。

这些是什么人的影像?

目光呆滞地转过去,

或推卸时间污秽的负荷,

直起衰朽的膝盖,

迟疑或坚持着。

什么样的头在摇着或点着?

李景冰译

论陶渊明饮酒一自称“性嗜酒”(《五柳先生传》)的陶渊明,把酒抬高到了和自己生命同等的地位:“在世无所须,唯酒与长年。”(《读山海经十三首》之五)生前他以“家贫不能常得”(《五柳先生传》)酒而遗憾,还断言自己死后也会因在世时“饮酒不得足”(《挽歌辞三首》之一)而抱恨。据说在彭泽做县令时,他将“公田悉令吏种秫,曰:‘吾尝得醉于酒足矣!’妻子固请种粳,乃使二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粳”。他现存一百四十二篇诗文中,有近六十篇直接或间接涉及饮酒,占去了他全部创作的五分之二,难怪在他死后流传着“陶渊明之诗,篇篇有酒”的夸张说法了。最先给这一现象作出解释的要算那位梁太子萧统,他善意地为陶渊明的嗜酒开脱说:“吾观其意不在酒,亦寄酒为迹也。”这就是说酒只是陶渊明手中的工具或手段,他饮酒并不在于酒本身,而是借饮酒以达到其他的目的。清马墣认为饮酒不过是陶渊明的遁世之方:“诚见世事之不足问,不足校论,惟当以昏昏处之耳。”陈寅恪先生也认为陶渊明是以酒来逃避*治:“《五柳先生传》为渊明自传之文。文字虽甚短,而述性嗜酒一节最长。嗜酒非仅实录,如见于诗中《饮酒》《止酒》《述酒》及其关涉酒之文字,乃远承阮、刘之遗风,实一种与当时*权不合作态度之表示。”自然,“性嗜酒”在魏晋并非仅见于陶渊明,竹林七贤个个都“肆意酣畅”,其中阮籍、刘伶诸人更是以酒为命,纵酒成癖。《世说新语·任诞》篇载:“刘伶病酒,渴甚,从妇求酒。妇捐酒毁器,涕泣谏曰:‘君饮太过,非摄生之道,必宜断之!’伶曰:‘甚善。我不能自禁,唯当祝*神,自誓断之耳!便可具酒肉。’妇曰:‘敬闻命。’供酒肉于神前,请伶祝誓。伶跪而祝曰:‘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便引酒进肉,隗然而醉矣。”古代“名”“命”二字通用,“以酒为名”即“以酒为命”。这一则颇具戏剧性的对话,生动地勾画出了刘伶这一酒徒的形象。阮籍也是见酒忘命,连母逝居丧也烂醉如泥。《世说新语》同篇载:阮籍闻步兵“厨中有贮酒数百斛,阮籍乃求为步兵校尉”。其时许多人把饮酒看成是生活的全部内容和目的,晋吏部郎毕茂世最大的人生愿望就是“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这甚至也是那时一般平民百姓的生活态度。东晋吴郡一小卒在苏峻之乱中救过庾冰的性命,乱平后庾冰想报答他,问他最大的心愿是什么,这位小卒的要求只是:“出自厮下,不愿名器。少苦执鞭,恒患不得快饮酒。使其酒足,余年毕矣,无所复须。”小卒这种人生理想在当时居然得到广泛的认同和称道:“冰为起大舍,市奴婢,使门内有百斛酒,终其身。时谓此卒非唯有智,且亦达生。”王瑶先生对这一社会现象的看法与陈寅恪先生相近,认为“对现实的不满和迫害的逃避”,是包括陶渊明在内的魏晋士人饮酒的“最重要的理由”。社会黑暗和*治迫害,在漫长的中国封建社会已成家常便饭,封建社会后期统治者的神经更加衰弱,维护统治的手段因而更加残酷,密布文网的技巧自然也更加圆熟,但宋元明清的文人并没有像魏晋文人那样沉湎于酒中。盛唐时代的社会氛围倒是相对自由宽松得多,却又出了不少“饮如长鲸吸百川”的酒徒。可见,社会黑暗与*治迫害同饮酒并无必然联系。如果说盛唐“饮中八仙”辈的豪饮反映了那个时代的乐观浪漫,那么魏晋人的嗜酒却主要是由于那时代的精神苦闷,由于找不到生命的意义和价值的迷惘。不过,我们无意否定有些魏晋饮客有时是借酒避祸,如阮籍在司马氏的宴席上装傻卖醉,大醉六十日逃避司马氏的*治联姻,尽管他终身纵酒不辍,可酒对他的诗歌创作并没有产生深刻的影响,这说明酒的确只是他全身远祸的一种工具,而没有与他的生命存在发生内在的关联。但我们不能因阮籍一人饮酒主要在于畏谗避祸,便把这说成是陶渊明嗜酒乃至整个魏晋人饮酒的主要原因。刘伶虽身预“竹林七贤”,可他并没有像阮籍那样陷入*治旋涡的中心,他的狂饮因而与阮籍大异其趣。一个小卒只要“使其酒足,余年毕矣”,总该不至于有躲避文网或逃避迫害的*治目的。陶渊明嗜酒也见不出有什么*治动机,陶集中现存的饮酒诗极少*治色彩,《饮酒二十首》之二十结尾的“但恨多谬误,君当恕醉人”,不见得是为了什么*治原因。这首诗不过是感叹儒学衰微而导致世风浇漓,诗中没有任何对当*者的含沙射影,他无须托言醉人巧自掩饰,这“二语说不得傲,亦说不得谦”,“妙”在“‘君’字无所指”。只有一首题为《述酒》的诗充满了廋词隐语,而无一字提及酣饮之乐,“题名《述酒》而绝不言酒……诗句与题义两不相蒙”,可以说它是一首借《述酒》之题而言它的无题诗,不能划归饮酒诗之列。假如酒之于陶渊明仅仅是一种逃避*治的外在手段,一旦达到了远离*治的目的就必然要与酒绝缘,不至于终生断不了它,更不可能嗜酒如命。他一生没有出任过任何要职,自然也不是当时*坛上举足轻重的要人,无论是出仕还是挂冠都不承担什么*治风险,辞去彭泽令后更与*治了无干系,何须再用饮酒来逃避?死后根本没有*治迫害可言,干吗还说自己死后也将为“饮酒不得足”而遗憾?由此可见,酒并不是陶渊明作为“逃避……”的工具,而是关涉到诗人的生命存在本身。他在《饮酒二十首》之十四中说:“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酒对于他到底具有什么样的“深味”呢?陶渊明所打交道的世界,儒家思想完全失去了理论的活力,名教早已蜕化为一具僵硬的躯壳。现实世界分崩离析,精神世界也裂为深渊,造成*治的腐败黑暗和伦理价值的真空,社会失去了为人们普遍认同的行为准则,个体也难以找到作为自己安身立命的根基,这样,个人脱离了社会的有机体而成为独立的精神个体。对于这样的个体来说,除了自己的生命是属于自己的以外,现实中的一切都是异在的。于是,对自己生命的依恋和珍视就上升为一种普遍的时代情感。对存在根基的追寻、对生命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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