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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24 18: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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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常把过去统称为“激情燃烧的岁月”,宏大叙事里的“大时代”没有走远,小人物的身世,总会折射一点悲凉的反光。???——题记

匆匆赶来重庆南坪,送表弟人生最后一程。这一天两年前就埋下了伏笔,那时表弟已被查出是肝癌晚期。

春节前我去看过他一次,瘦人再瘦就脱形了,但他状态还不错,他拉了拉我的手,手还温暖。医院,原来医院,几十年的老厂,大家都很熟悉,所以能有一个小小的单人病房。弟媳就在角落搭个小床陪夜。

我下飞机10点多直奔灵堂。医院,前面的操场角落里搭起了一个大棚,里面挂满挽联,因为太多,都简化成只有署名的白色纸条。最里面的灵柩前,供着表弟的照片,显然是20多岁的照片,还透着稚气。凭吊人群敬香烧纸,哀乐放得很轻,更多人是在灵堂里搓麻打牌,饮酒谈天,但没有喧哗,他们都是亲朋好友、同事同学,甚至是儿子的小伙伴们。这已是连续两天的通宵达旦,据说白天这里更是川流不息。

重庆本地的风俗是越热闹越好。达观贵人身后,靠排场彰显在世时的实力;普通百姓走后,多少人愿意陪你,体现你生前做人。排场和评价无关,陪伴却充满了温情和敬意。家人说,性格内向的表弟,平时乐意帮人,有着川人的好爽,这个代价之一就是平时抽烟喝酒很多,也为肝病埋下隐患。

重庆本地风俗,遗体摆灵堂,一边麻将桌

灵堂就搭建在家属区的操场上

次日葬礼过后,站在表弟家的阳台,手心里仿佛还有他最后拉手的体温,但见下面天桥路口车来车往,人们行色匆匆,和表弟在一起的情景一直在脑海里闪回。

从南坪区的表弟家眺望,满目是新重庆的高楼大厦

新旧交替,日新月异的城市面貌,总觉得少了些啥

他在长江中,我在长江尾

表弟比我小几岁,我们都出生在上海,但他在长江中上游重庆生活和工作,青少年时代更是在遥远的青川长大(四川和甘肃的交界处),而我绝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上海。这种生活轨迹的差别,也是那个特殊时代所赐。

那个年代上海的每家每户都有人去插队落户(去农村牧区)、支内支边(去三线企业),所谓三线建设,是当年越穷越备战,特别是中苏交恶之后,老担心别人打进来,所以把一些重要的*工、科技和装备企业搬迁至深山沟里,有“靠山、分散、隐蔽”的要求,就是越偏越好。年包括四川、贵州在内中西部13个省开始建三线企业,牵动的是千家万户,虽然是敲锣打鼓送上火车,但是没有人心里愿意背井离乡。?

在那些个浪潮的裹挟中,我们家的长辈陆陆续续踏上北上、南下的火车。我的外公家是个大家庭,我妈是大家庭的长女,她有若干弟妹—我的舅舅和阿姨们,大舅当兵、小舅插队,最早去支内的就是表弟的妈妈(我妈的大妹),年,从上海老静安区爱国中学毕业被分配至山西太原,单位后迁至四川省青川县,那是隶属四机部(电子工业部)的某*工电子器件工厂,典型的大三线企业。

我爸后来也南下江西老区吉安地区支内,虽然他是独子,还有老婆和膝下三个儿子。妈妈要上班没法照顾儿子,我就随着外公外婆生活。那是年的一个夏天,大大阿姨(我称呼表弟的母亲,我有三个阿姨,大大、大、小阿姨。)回沪在泰兴路的外婆外公家做月子,我至今清晰地记得,那天下午大大阿姨招呼我去房间,她把多出的奶水给我喝了一碗,我后来一直觉得是表弟胃口小,而不是阿姨奶水多,否则长大以后的表弟为何一直很瘦弱,像他瘦高个的爸爸。

70、80年代从重庆坐船到上海大概需要半个多月

年摄于*城~四川省丰都县

表弟8个月失去了妈妈

我和表弟的交集从那一个下午变得特别了。喝过一个妈妈的奶水。但是这位妈妈8个月之后,就在青川的山沟里翻车遇难。

偏僻的青川,厂区通往省会的公路是如此的不堪,厚及膝盖的淤泥,使解放牌卡车跑偏,车身压在她的肚子上,当场身亡,那年她才26岁,有传说她肚子已经怀了小宝宝。

车祸来得很突然,当时车上的另一位女士毫发无伤,至今活得很好,后来还原的一种说法是,那天阿姨匆忙赶去城里的原因,是供销社来了“的确良”布料,她求布心切。那是一种70年代开始风靡的化纤衣料,原来棉布后处理工艺不行,容易缩水,洗涤后需要熨烫,而“的确良”挺刮、免皱,易打理,虽然穿着很不透气。

“的确良”贵,有布票也不容易买到。我大概在70年代中期的夏天才有机会享受到这种时尚,第一件浅蓝的确良衬衣是小舅亲自缝制的,穿前晚我把新衣放置床头好生激动。

我们大概能猜到年轻的阿姨,虽为人母,那不变的爱美心情。山沟里一位上海女生超前的爱美行为,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那是年的春天。

年摄于重庆磁器口

回首往事,老人们会想起什么呢

人生难有真正意义的备胎计划

外公的决定和“时空错配”的喜剧

“大大阿姨”的意外离世,不仅改变了表弟,也影响了另外一个人的人生。

外公外婆从上海翻山越岭赶来料理二女儿后事。世事难料的是,4年之后外婆也生病去世,那时*治气氛浓厚,社会反对“封资修”,上海已没有普通人的墓地。家人只能把外婆的骨灰送走,她又“重返”青川和女儿在墓地团聚。

年底,老*员外公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让最小的女儿——我的小阿姨去青川工作。

刚刚经历了所谓的上山下乡“一片红”,就是67、68、69年城市初、高中毕业生全部分配边疆或去农村插队落户,留在城里的,除几代独子、独女或残疾人、都要去,如果不去,学校、居委会、家长单位全部来做工作,再不去就要“办学习班”了。我深知外公的做法绝不是因为“觉悟”高,而是生怕自己小女儿去陌生之地插队,不如让她去姐姐工作过的地方更稳妥,毕竟是部属工厂。不巧的是,年上海应届毕业生全部留沪,不知道算不算是一场“人生踏空”。

身在重庆,已经退休,生活美满的小阿姨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也是她自己的选择,那是恰逢招工,不是“顶替”,虽然不走能分配到上海工具厂,她说。但是我小时侯听说,为这事小阿姨其实对外公愤懑许久。

我们家最漂亮的小姨嫁给了一位憨厚、能干的中专生,出生在浙江的农家子弟。小姨夫后来做到了这家大型国有企业的财务总监,他一直是模范丈夫,不喜应酬,无论位重、权大,对老婆始终和声细语、家庭第一。我两个表妹也是孝女和顾家,她们结婚生子后,一个继续住家里,一个住同一小区,我每次到小姨家,非常享受一大家子天天三代同堂吃饭的温馨场景。

小姨对过去的“健忘”是对现实生活的满意,需要承认,人生的喜剧也常常是因为时空错配。

年重庆北岸一侧

,重庆市区最后的铁道线

少年又丧父,但“母爱父爱”依旧

可能是母亲早逝,表弟小时候难得跟姨夫、姑妈来上海的时候,显得很孤僻,站在弄堂里不愿进门,我主动接近他的时候,他会很狂躁,有时甚至会向我们吐口水。等到很多年后,我们重逢聊起这些往事,他全然记不起来。表弟成为了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虽然还是能感到他的倔,但透着一丝温暖。

表弟的第二次打击是他11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因肝病去世。我是很晚才听说这个消息,那年我还在上海忙于考重点高中,人在青春期直到事业上站稳脚跟的一大段成长期,兴趣都在外部世界,很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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