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三届
作者简历
本文作者
张家康,文史作者。福建《*史月刊》特约作者。著有《新青年——时代巨变中的人与事》。在全国公开发行的报刊上发表诸多文章。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会员。原题陈独秀是托派汉奸吗?作者:张家康“八·一三”淞沪战役爆发,日*飞机轰炸国民*府首都南京。战局吃紧,国事繁乱。国民*有意释放一批*治犯。陈独秀就是在“八·一三”后十日被释放的。面对亡国灭种的民族危难,陈独秀义无返顾,全身心地投入全民抗战的斗争之中。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腔热忱,却换来荒谬绝伦的人身诽谤。他恼怒至极,百思不得其解。出狱后的陈独秀与夫人潘兰珍
老斗士出狱,为他的祖国努力陈独秀终于走出牢房,获得自由。消息传出,立即引起震动。《大公报》在当日的《短评》中说:“我们欢迎这位老斗士出狱,为他的祖国努力!”此时,有托派分子请他回上海重整托派组织,他郑重相告,如此教条的宗派组织,是一点出路也没有。又有人劝他去香港,他立即表示,既然“拥护与参加抗战,就无论如何得在抗战区。”他在出狱后第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就明确表示:“现在的抗战运动,就是*治运动,我能够不参加抗日运动么?”年9月9日,陈独秀乘船离开南京来到武汉。到了武汉后,他立即投入全民抗战的宣传工作。据相关资料记载,他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先后到过武昌中华大学、武昌艺专、汉口市立女中、汉口青年会和武汉大学发表抗战演讲。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老斗士,风采不减当年,每到一地,都受到热情的欢迎。《大公报》对此有一段纪实而又精彩的文字:“大门外站着两个黑衣警察,执着枪,阻止一片黑压压的群众进门。……台上和台下,到处都有人在密密地聚集着,连风也难透过。……群众的狂热使他微微有点兴奋,枯干的面色泛着红。他老了,头顶秃了半个,发已斑白,留着短须。……倔强的风骨随时表露着,一件灰袍子,失去了光的皮鞋,依然是寒士风度。”他的这些演讲,大力阐释抗日战争的性质和意义,指出现在已“是民族解放运动的最尖锐阶段”,“除甘心做汉奸”外,全国人民都应投入抗日战争。他特别提到,在全民抗战期间要改革*治机构,使人民享有*治自由和改良人民生活等。这些见解在许多地方恰与中共中央制定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有共同之处。托派内部对于抗日战争存有严重的意见分歧。一些狂躁的托派分子机械地套用列宁“上次帝国主义间大战的理论,”对抗战采取失败主义,企图乘机推翻*府,来一次所谓革命。陈独秀对此严词驳斥,十分肯定地表态:“此次中国抗日战争,我们不能看做南京*府和东京*府的战争,全中国人民都应该拿出力量援助抗日战争。”陈独秀的抗战言论,自然引起他们的反感。上海托派临委书记刘家良气急败坏地说:“这个标准的机会主义者是没有希望了。与他决裂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陈独秀长期与年轻的托派有着意见分歧和冲突。两年前,他还在狱中时,就因为提倡联合抗日,而受到围攻,甚至被他们开除出托派。他是赞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出狱后,他很快便会晤中共驻南京办事处负责人叶剑英,他说:“我的意见,除陈独秀外,不代表任何人。我要为中国大多数人说话,不愿为任何*派所拘束。”包惠僧回忆,陈独秀曾亲口对他说,自己已“不是托派,想发表声明。”类似的话,他和很多人说过。11月21日,他在给另一位重要的托派分子陈其昌的信中,正式声明:“我只注重我自己独立的思想,不迁就任何人的意见,我在此发表的言论,已向人广泛声明过,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见,不代表任何人,我已不隶属任何*派,不受任何人的命令指使,自作主张自负责任。”显而易见,他已经自动地退出了托派。陈独秀(左)和彭述之在上海,彭后来成为中国托派领袖
张闻天毛泽东致林伯渠的指示电陈独秀出狱后发表的抗战言论,很快便引起中共中央的注意。年11月20日,延安《解放》发表署名文章《陈独秀先生到何处去?》文章表示颇为友善的态度:“庆幸”陈独秀恢复了自由,希望他“重振起老战士的精神,再参加到革命的行伍中来”。文章尽管依然用尖刻的语句谴责托派,批评陈独秀,但是,毕竟将陈独秀另当别论,认为陈独秀的抗战言论,“与中国的托洛茨基派的主张已大有差别。”也是在此期间,周恩来在武汉接待陈独秀的朋友罗汉时说:“所谓中国托派,事实上亦很复杂。……我可以大约将其分为四派,一派是赞成抗日的,你和独秀属之。”并表示,“以后对陈独秀这一派的人,可以将‘匪徒’二字停止不用。”当陈独秀由南京启程往武汉时,罗汉却由武汉来到南京八路*办事处。罗汉是中共早期*员,后又转变为托派,年又脱离托派。他曾为营救昔日的托派难友,得到过中共驻南京办事处负责人叶剑英、李克农的帮助。“如此友谊和热忱”使他十分感动。所以,国难当头,有意为“联合抗日”尽一份力。罗汉向叶剑英、博古重提旧事,即“一·二八”事件时,陈独秀等提出的与中共“合作抗日”的建议。叶、博二人听罢极为欣喜,告诉罗汉,他们将立即电告中共中央。同时,又嘱咐罗汉去趟延安,与中央负责同志面谈。可是,由于大雨滂沱,山洪阻路。罗汉到西安就再也不能前行了。在西安八路*办事处,他受到了林伯渠、王若飞的热情接待。大革命时期,林、王都曾与陈独秀共过事,对陈独秀重回同一战线,内心十分高兴。林伯渠希望罗汉耐心劝说,并说:“陈独秀在文化史上有不可磨灭的功绩,在*的历史上有比别人不同的地位,倘能放弃某些成见回到一条战线上来工作,于民族于社会都是极需要的。”王若飞还表示,如果不是工作繁忙,极愿意与罗汉南下会晤陈独秀。在延安,中共中央很快便知晓陈独秀的态度和意向。毛泽东认为中国的托派毕竟不是苏联的托派,可以与陈独秀等形成某种合作的关系,以期一致抗日。9月10日,张闻天、毛泽东代表中共中央致电林伯渠《关于对托陈派分子的原则的指示》“请告罗汉我们对托派分子的下列原则:(甲)我们不拒绝同过去犯过错误而现在真心悔悟、愿意抗日的人联系,而且竭诚欢迎他们的转变。
(乙)在陈独秀等托派分子能够实现下列三条件时,我们亦愿与之联合抗日。(一)公开放弃并坚决反对托派全部理论与行动,并公开声明同托派组织脱离关系,承认自己过去加入托派之错误;(二)公开表示拥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策;(三)在实际行动中,表示这种拥护的诚意。
(丙)至于其他关系,则在上述三条件实现之后,可以再行考虑。”
就在罗汉去西安时,陈独秀已在南京与博古、叶剑英有所接触。罗汉由西安回到南京,博古对罗汉说,据他观察,“独秀的意见,很少有和托洛茨基相同之点,故近来中央刊物上已不把托陈并为一派”。他还嘱咐可“口头传达”张闻天、毛泽东的三条。博古本打算去武汉与陈独秀会晤,但又考虑到自己*龄浅,要想谈出成绩和圆满些,“最好候恩来南下后”。罗汉将西安之行及张、毛三条作了介绍后,陈独秀即亲笔写了一封信,并制定出七条纲领,让罗汉回南京后转交给博古、叶剑英。这样的互动和接触,已经显现出良性发展的趋势。王明指责中共中央忽视托派危险年11月29日,王明和康生等由莫斯科回到延安。王明时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主席团委员和书记处候补书记。王明有此显赫身份,中共中央自然尤为重视。这天,张闻天、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几乎全都到机场迎接。毛泽东发表了“饮水思源”的欢迎词,他说:“欢迎从昆仑山下来的神仙,欢迎我们敬爱的国际朋友,欢迎从苏联回来的同志们。你们回延安来是一件大喜事。这就叫做‘喜从天降’。”王明一点也不谦逊,干脆炫耀说,自己是共产国际派回来,是斯大林同志派回来的。王明在共产国际的工作,斯大林和共产国际是满意的。王明的派遣回国,是为了加强共产国际对中国共产*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监督。共产国际虽然已经实际承认毛泽东在中国共产*的领导地位,但是,对于毛泽东所强调的独立自主的原则,斯大林还是放心不下。苏联*府尤其是斯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