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示:躁郁症=双相情感障碍
图片来自《躁郁之心》片段,作者凯·雷德菲尔德·杰米森,她是一位躁郁症领域权威专家,也是一名躁郁症患者。
文中提到弗吉尼亚·伍尔芙,我马上想起了高中学的意识流小说《墙上的斑点》。高中学这篇文章的时候就很有感触,深有共鸣,忘我而投入地阅读,觉得自己渴望而且能够跟上她的意识轨迹。现在想来,我当时可能就表现出了双相情感障碍的特质。
现在想想,这篇小说就是典型的躁狂发作症状。我所理解的“意识流”,就是通过文字表达作者的观察、以及由观察引出的第一个想法、再引出第二、三乃至无穷个想法。这种文章的作者的联想能力必须极其活跃,而且需要长时间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用笔描绘出脑内的整个世界之前都不能脱离那种状态。对这种作家的描述,竟然和思维奔逸的躁狂病人,或临近躁狂的思维明显活跃的人异常相似。
弗吉尼亚·伍尔芙是一个精神病患者,59岁自杀身亡,但具体诊断似乎不详。我经历有限也懒得考证了,网络上应该就有详细的资料和更全面的评价。从我这个躁郁症患者的角度出发,我感觉有点像躁郁症。《墙上的斑点》这篇小说,竟然仅仅是她在躺椅上看到墙上一只蜗牛而产生的联想。伍尔芙的思想在短时间内进行了一次多维度时空的长途旅行,从一个黑色的斑点发散到过去、现在和未来,人类的历史、自然的规律。现实与幻想交织,构成了一副令人目眩神迷的灿烂图画,或许这正是其最大的魅力所在。——这可能是一次躁狂发作,只是伍尔芙具备相当的能力并且用文笔表达了出来,每一个轻躁狂的躁郁症患者可能都有过类似的体验。网络流行语“神经病人思路广,智障儿童欢乐多”似乎不无道理。
与《墙上的斑点》类似的是,我高中曾在考试上写了一篇观察教室走廊外竹子的作文,学《墙上的斑点》和写竹子作文的先后顺序我记不得了,但我感觉两者之间有相似之处。
我自小就是一个自由散漫的家伙,贪玩,从来没有逼着自己学习过。到了高中课业非常紧张,没有什么时间玩,每天要不停地写作业,而且我的成绩还比以前下降了,这使我非常苦闷。每天下午五点半下课去食堂吃饭的路上,看到夕阳我会觉得异常忧伤,可能是青春期的苦恼。另外,我的活动明显减少了,因为懒得去食堂排队,我在学校经常不吃饭,在中午和下午吃饭的时间我就去买一包苏打饼干将就果腹,饿着饿着也饿习惯了,所以我高中时期身体就变得很瘦,初中以前打下的运动能力基础几乎消耗殆尽了。但是与“懒得动”相反的是,我的大脑非常的活跃。有时候看到窗外,我的思绪就会开始在整个学校漫游,从教室走出去,经过其他教室的窗口,看看里面的老师和同学们,然后迎着暖*色的阳光踩下白色的阶梯来到学校的足球场上,无人、有风。到了这个时候我才会得到片刻的安宁,享受片刻之后,或许现实世界只过了十秒钟,我又猛然回到课桌前。
我所处的班级是学校成绩最好的班,大家都是拼了命地学习,我这种人似乎是个异类。下课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留在座位上学习、写作业,但我经常坐不住,感到特别压抑、胸闷、喘不上气,一定要去走廊上呼吸一下才行(除非数学老师在走廊上抽烟)。于是下课时间是我最珍惜的时间,教室门口会有一个我在栏杆前站着,虽然不知道能干些什么,但总比在教室里强。百无聊赖之下,我只能看学校庭院中的风景,其中有几根竹子离我特别近。我看到它们的绿色外皮和泛*的竹节,甚至还记得竹节上像是划痕、又像是生长太快膨胀撑破的的几条疤。每天我与它们相对而立,我把我的故事和心情默念给竹子听,同时也会幻想竹子们经历了什么样的故事。后来有一次月考还是什么考试,作文的题目使我立刻想起了竹子,心中关于它们的念头不断上涌,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我,要我的笔在纸上记下所有的想法,于是那篇文章就一气呵成地诞生了。我还记得后来语文老师对它评价很高,在全班念了竹子作文。
我今天写下这篇文章时似乎也处于差不多的状态,思维敏捷、表达欲望强烈。一方面,我感谢躁狂期对我创造力和思想的激发;但另一方面,我害怕躁郁症对我大脑的进一步损伤,尤其是在我打下这几段话的时候,感觉到头部有个地方在隐隐酸痛——这个地方正是我抑郁时感到雾霾笼罩最重的地方。我还有另外一个害怕的点,就是抑郁相会什么时候到来,何时会被黑暗吞噬。
精神病人仅仅靠自己的精神力量是无法战胜疾病的,强如凯·雷德菲尔德·杰米森都曾因自己对疾病的蔑视而受过挫折。规律就诊、按时吃药、心理治疗、社会支持,才是控制内心野兽最好的办法。可能在认真治疗的过程中,躁狂和抑郁仍然会按时到来,但我对躁郁症病人的未来还是有乐观的期望:躁狂相时,我们思维敏捷、富有创造力,不会发展到晚期的思维混乱、丧失判断力;抑郁相时,深渊试图拉近我们,我们却不陷入其中,反而能听见更多潜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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