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0月19日,对田村爱子来说,是非常糟糕的一天。
田村爱子,23岁,和母亲、哥哥一起住在东京八王子市。母亲在她还没上小学之前,便因为遭遇家暴,从爱子的父亲身边将两个孩子带走,从横滨搬到了山梨县的甲州市。而独立之后的母亲,又要忙于养家糊口,所以爱子的童年时代,是几乎和自己的哥哥形影不离的。
爱子擅长田径,同时又非常喜欢小动物。因为家里条件不太好,并不能给爱子提供养宠物的机会,所以爱子便积极地参加在学校照顾小动物的活动,并且从四年级起,开始担任学校的饲养委员。
在日本的很多小学里,都会设有“小动物角”,由学生们负责来饲养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在她小学的作文中,曾经写道“我未来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宠物店的店员,能够天天和小动物们打交道”。而记者们从她家拿到的照片中,也找到了田村爱子抱着小兔子的合影。
与小兔子在一起的田村爱子在学校运动会上的田村爱子田村爱子在小学毕业后,升入了临近的八王子市的中学。一家人也从山梨县甲州市,搬到了一山之隔的东京都八王子市。从田园生活中突然来到了城市,对于田村爱子来说,不仅是一种生活环境上的改变——学校里的同学们在聊的事情,对她来说充满了陌生感。因为不知如何融入到同学中去,很快,田村爱子就在学校中被孤立了。
初一刚刚不到半年,因为遭遇了校园霸凌,田村爱子和母亲哭诉之后,选择了转学。然而,转学之后田村爱子的境遇也没有明显的改善。在升入初二前夕,田村爱子对上学产生了极端的恐惧感,从此便休学在家,成为了一名“家里蹲”。
家里自然不会对田村爱子的这种变化不闻不问。在保健所医生的建议之下,爱子会定期医院,由医生进行谈话治疗。最初的阶段,医生对爱子的判断是“应激障碍”,认为她是由于短期内的大量压力,加上青春期的情绪问题,才导致了她厌学的情况发生。然而,一方面母亲需要挣钱养家,哥哥也得专心自己的学业,家里人对于照料爱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每天只能在家靠上网看书打发日子的田村爱子,逐渐对接触陌生人越来越抵触。
15岁那一年,田村爱子被确诊“适应性障碍”,并且开始出现了“对人交际恐惧症”的表现。她几乎整年闭门不外出,像是一个从社会里蒸发掉了的人。原来的同学也基本与她没有联系,只有母亲和哥哥,才会在每天的晚饭时候和她聊上两句。而青春期的叛逆心理,也让田村爱子不愿意向母亲和哥哥袒露心扉,将自己越来越深地自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年,哥哥从高中毕业后,便进入了山梨县的一家工厂工作,从家里搬到了工厂宿舍居住。
年年初,田村爱子的母亲诊断出了癌症晚期。6月,母亲去世。
性格内向的田村爱子,认为母亲的死,完全是由于自己让母亲过于操劳才导致的,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自责。她在twitter上写道:
“为什么对我越好的人,越是会遭到不幸。”
由于自己也还住在宿舍,无法将妹妹接来与自己同住,于是哥哥为爱子安排了集体宿舍,希望她能够借此机会,逐渐适应与他人的接触。年9月初,爱子离开了蜗居十年的家,搬进了集体宿舍。而这段时间里,爱子越来越多地给哥哥打来电话,跟他说“感到非常寂寞”。尽管体谅妹妹的这种心情,但忙于工作的哥哥,只能在每个周末去找妹妹,和她谈心。
来到了集体宿舍中,爱子的“对人交际恐惧症”并没有出现好转的迹象。她每天都担惊受怕地觉得“邻居是不是讨厌我”,在屋里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她把拖鞋都用毛巾包好,电视插上耳机,所有的杯子、碗都准备了桌垫,椅子脚也用厚厚的海绵裹住。所有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觉得“如果发出噪声,就会被隔壁的人骂”。
为了不发出噪音,她夜里不敢去上厕所,怕冲水的声音吵到别人。睡觉的时候,也会轻手轻脚地慢慢翻身。手机永远处于静音状态,打电话也要跑到宿舍楼外面去打...
因为对新生活实在太不适应,而且对爱子来说,是从母亲、哥哥的保护中,突然进入了一个完全是陌生人的环境里,这样的变化实在是让她难以承受的。9月20日凌晨,田村爱子在twitter上发出了第一条“自杀宣言”:
“征求自杀伙伴我想自杀,可是自己一个人去死太可怕了。有同样自杀想法的人,请用私信联系我。我23岁,住在东京。”
9月20日中午,一名自称为“上吊师”的人,给爱子发去了私信:
“你想找一起自杀的伙伴是吗?”
爱子并没有当时回复,而是在两天后的夜里,她发送了这样的内容:
“想快速地死,不拖泥带水。”
田村爱子之所以会在9月20日前后萌生“自杀”的念头,其实是由于那段时间恰好是日本9月末的“连休”。在放假期间,哥哥都会来集体宿舍这边带她出去玩,然而每到假日结束,在哥哥离开之后,爱子便会陷入一种抑郁的状态之中。简而言之,这其实是一种“假期综合症”的表现。
从9月22日的这次联系之后,田村爱子便开始在twitter上开始了与这位自称“上吊师”的不定期联系。
10月6日,白石隆浩以“上吊师”的名义发了一条推文:
在自杀之前,通过社交网络给朋友、亲人发送“我要去死了”或是“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这种话,是不对的
因为一旦发出了这样的内容,就会招致别人的怀疑。他们会开始寻找你,这样你自杀的地点就可能会被发现而遭到阻止。
如果在死前还想要联系什么人的话,那就是说明你对这个世界还有依恋,不应该选择去死。
这段话看似是在“劝人不要死”,然而实际上的意义是,通过说服潜在的自杀志愿者们“不要跟任何人联系”,以此来切断他的受害者们与外界他人的联系,从而使这些人听任自己的摆布。
在10月19日这一天,田村爱子与一名宿舍中的住户发生了争吵,在那名住户喋喋不休的责问声中,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屋门紧闭。但随后那名住户又追了上来,一边捶门,一边继续责骂着田村爱子。于是在10月20日的凌晨,她再次发送了一条推文:
“不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还是想自杀。”
之后,她与“上吊师”聊了一夜的私信。
原本与哥哥每天都保持1小时以上时间通话的田村爱子,21日当天一反常态地并未与哥哥进行任何的联络。当天晚上6点半左右,爱子从打工的工厂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10月22日凌晨0点22分,化名为“上吊师”的白石隆浩,在自己的推特上写道:
无论是学校还是职场,霸凌总是连续不断出现
在你每天都要出现的地方,如果和别人相处不好的话,精神上就会逐渐被逼入绝境
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没有报道,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因为自杀未遂而痛苦的
我想帮助你们
在这样直白地劝说“遭受霸凌的人赶快去自杀”的内容的蛊惑之下,10月22日夜间,田村爱子通过私信,再次联系了白石隆浩:
“对不起,我之前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删掉账号...现在如果我想自杀的话,还可以帮我安排吗?”
10月23日早上9:30,白石隆浩回复了田村爱子:“八王子车站见。”
10月21日夜里,当田村爱子从宿舍中不辞而别之后,她来到了八王子车站前的一家网吧,并在这里过了夜。按照白石隆浩的指示,她购买了绳索等物品,将手机关机,甚至没有跟哥哥说一句告别的话。她在网吧里考虑了很久,是否要删掉自己在Twitter上的账号,然而最后她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23日中午13:30分,她如约来到了车站前,见到了等在那里的白石隆浩。之后两人在街上吃过饭后,她跟随白石隆浩回到了他在座间市的公寓。
田村爱子和白石隆浩在相武台站前,被监视器拍到的画面来到屋里,白石隆浩让田村爱子坐在屋里的箱子上,两人在屋里开始聊天。田村爱子对白石隆浩讲述了自己的身世,谈到了自己的妈妈、哥哥,也聊到了自己被人欺负,遭遇霸凌的不幸。当聊到了自己的哥哥时,田村爱子开始哭泣,并且提出“可不可以让我再想一想”。
然而,白石隆浩将田村爱子打翻在地,把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拿出来,死死地勒在了爱子的脖子上。等爱子停止挣扎后,他对爱子实施了强奸,再将她脖子上的绳索,穿过阁楼的扶手,吊在了屋中。
24日上午,在连续几天联系不上妹妹后,爱子的哥哥向高尾警察署报案,请警方出面寻找自己妹妹的下落。警方随即与爱子哥哥一同前往了爱子所住的宿舍。将屋门打开后,屋中空无一人,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字条。
当天中午,爱子哥哥在妹妹的笔记本电脑中,找到了她的推特账号。因为兄妹两人太熟悉了,所以爱子哥哥很快从妹妹常用的密码中,猜出了她推特账号的密码,并且进行了登录。从爱子账号中留下的私信箱中,爱子哥哥找到了妹妹失踪之前,曾经联系过的几个账户。
爱子的私信记录中,除了几名同为想自杀的朋友之外,一名自称“可以给想要自杀的人提供帮助”的“上吊师”账号,很快引起了爱子哥哥和警方的注意。然而,由于推特的个人信息保护*策,警方在未提出正式逮捕之前,是无法通过推特官方来获取账户的个人信息的。因此,在调查进行上,警方表示无法从这个方向下手。
为了尽快查到这个“上吊师”的信息,爱子哥哥用爱子的账号,开始讲述了自己妹妹失踪的经过。
在最后,爱子哥哥几乎是绝望地写道:
“如果说我妹妹已经死了,那之前跟她约好的,一起来做她想吃的炸虾,下个月两个人一起去居酒屋喝酒,还有圣诞节两个人要约好一起奢侈地吃大餐的愿望...就都不能实现了...”
在这一天的下午,一名爱子在推特上的女性朋友,通过私信与爱子哥哥取得了联系:
“你说的这个上吊师,我曾经见过。我可以帮你来找你妹妹。”
爱子哥哥当即和警方取得了联系。警方指示爱子的这位女性朋友,用“想要自杀”的方式,将白石隆浩引蛇出洞。于是,这名女孩便从当晚开始,在推特上开始发送出“好痛苦,想赶快自杀”之类的内容。果不其然,第二天凌晨,名为“上吊师”的男性,便通过私信向她发来了“要不要帮你自杀”的信息。
在之后的5天时间里,这位女孩在警方的指导下,逐渐打破了白石隆浩的心理戒备。29日深夜,白石隆浩终于同意与她见面,地点选在离相武台站只有两站之隔的相模大野站,时间是10月30日下午13点。
10日13:00,女孩如约来到了相模大野站前,一身黑衣的白石隆浩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而白石所不知道的是,警方派出的两名便衣警员,此时也已经出现在了车站附近,在角落里紧紧盯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并且通过在女孩身上放置的监听器,听着她和白石隆浩的交谈。
“今天就拜托你了。”女孩对白石说。
白石隆浩笑着点了点头,“你做好准备了,那咱们就出发吧。”
说罢,两人走进了车站,踏上了前往相武台的列车。两名警员也立即跟了上去,混在进展的人潮里,走进了同一辆车厢。
白石隆浩带着女孩,从相武台站下车,一直向着自己的公寓走去。一路上他并没有产生任何的警觉,即使在爱子哥哥已经开始在推特上发送大量的寻人通告的情况下,他仍然显得丝毫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来到公寓门前,白石隆浩带着女孩走上楼梯,打开了门,让女孩先走进了屋子,随手将门关上。两名一直尾随的警员迅速跑到门前,敲响了房门。
屋内一片安静,似乎显得并没有人在家的样子。然而,警员们还是通过监听器,听到了白石对女孩说:
“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果问起你的话,什么也别说。”
之后,他才迟迟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两名警官向白石隆浩出示了证件。“我们是高尾警察署的警察,想跟你询问一些事情。”
白石隆浩显得毫不慌张,点了点头。
“田村爱子,这个人你认识吗?”说罢,警察拿出了爱子的照片,出示在白石隆浩的面前。
“不认识。”
“她在23日失踪了。从她的推特账户信息推测,这起失踪很可能与你有关。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不认识这个人,没什么好说的。”白石隆浩矢口否认。
就在盘问白石的当口,另外一名警官透过门口的缝隙,看到了屋里坐着的,警方用来当作“诱饵”的那名女孩。于是他将门推开了一些,指着那个女孩说:
“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来我家玩的。”
而越过白石的肩头,那名警官又看到了放在屋里面的地板上,有一个白色的女性手提包。这与爱子哥哥所提供的,爱子失踪时带着的包的特征完全吻合。于是,他便对屋里的女孩说:
“地板上的包,是你的吗?”
女孩连忙摇头。
警察再次对白石发问:“那个包是谁的?”
白石没有说话。
“那我再问你一次,田村爱子的失踪,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白石侧过身体,指了指女孩所坐的位置。“就在那个箱子里。”
两名警察立即对白石采取了措施,一个人将他反身按在墙上,另一个人上前,将在屋里坐着的女孩送出屋外之后,将白石指着的那个隔热箱的盖子打开。
一股腐臭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他戴上手套,将手伸进了隔热箱中满满的猫砂里。很快,他摸到了两个圆滚滚,像西瓜一样的东西。双手刨开盖在上面的猫砂后,两个人头出现在了箱子里。一个已经腐烂变黑,而另一个还能勉强看出样子。从头颅上的发型来看,两个人头都是女性。
30日下午15:00,白石隆浩被以遗弃尸体的罪名,当场逮捕。
随后赶来的警方侦查员们,对白石隆浩的屋子,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从他屋中所摆放的其他6个收纳箱中,警方另外发现了7个人头,其中一些已经腐烂到露出白骨。另外,在白石屋中的地板上,找到了失踪的田村爱子的指甲和头发。从地板上的痕迹判断,警方认为爱子在遇害之前,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挣扎。
在白石隆浩公寓的洗手间中,警方找到了几处尚未清除干净的血痕,采样后带回法医鉴定中心进行分析。而在他的公寓中,警方仅仅找到了上面所说的一个白色手提包,其他受害女性的个人物品都没有任何的踪迹。
在公寓的阁楼扶手上,警方找到了许多绳索摩擦所造成的痕迹。同时在他的阁楼上,几个旅行袋中放置着大量的空气清新剂、绳索、捆扎带,以及两把菜刀,一把剪骨钳,一把手持锯。上面都附着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对受害者的比对,警方并未遇到太多的阻碍。从白石隆浩的手机中,警方找到了多名与他有着密切联系的女性。通过对照各地的失踪报案时间和失踪人员特征,9个人头的身份迅速得到了确定。
而白石隆浩在被捕之后,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在供述中说,9名受害者中几乎所有人,都在被绳索勒住脖子后,有明显的抵抗和求生的意识。他认为其实这些“自杀者”,都没做好死亡的准备。他也逐步交待了全部遇难者在遇难之前,与他的联络方式,以及他的作案手段。
“我在勒住她们脖子的时候,看到她们的垂死挣扎,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快感。”
“因为是要死的人了,所以钱财对她们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所以我每次让她们带现金过来,为的是杀死她们后还能有一笔钱,当作我的生活费。”
在问及为何对所有女性被害者都实施了强奸时,白石隆浩供述说:“既然都是想死的人了,身体让我玩玩,这不算什么难事吧。”
白石隆浩的虚伪之处,在于他尽管在网上对那些“尝试自杀者”表现出种种的善解人意、“尊重你想要自杀的想法”、“自杀是每个人自己的权利”,然而在他的内心中,却从未将这些被害者当作人来看待。他对这些受害人实施强奸,还在死后将她们的尸体残忍分尸。这所有的行径,都很难用“尊重对方”来解释。
年3月22日上午10:00,警视厅高尾警察署搜查本部宣布,对白石隆浩的9起强奸、杀人、分尸、抛尸案,全部立案完毕,交由东京地方检察院。检察院从即日起,对白石隆浩进行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鉴定。
年8月31日凌晨0:00,东京地方检察院公布了对白石隆浩的精神鉴定结果。通过自4月初开始的为其5个月的观察期,对嫌疑人白石隆浩进行了由专业精神科医师指导的面谈,以及精密心理测试后,确认他在作案时具备明确的行为判断能力,对实施致人死亡的行为有着充分的认识,因此具备完全的刑事责任能力。
年9月10日中午12:00,东京地方检察院宣布对白石隆浩致9人死亡,并对遗体分尸抛尸一案,正式提起公诉。
在本案中,最为具有争议的部分是:白石隆浩究竟是否是“故意杀人犯”。
按照白石本人的供述,本案的8名女性遇害者,在被他杀死前都出现了明显的“后悔感”,并且在被杀的过程中也出现了挣扎。唯一一名男性受害者,也是在白石让他喝下含有安眠药的饮料后,由白石进行的杀害行为。这似乎都说明,白石在“多重杀人”这一问题上,不存在争议。
然而,如果在法庭上白石改变自己的供词,而是将其中几人的死亡,归结为“嘱托杀人”,那么量刑情况就可能会发生变化。“嘱托杀人”,是指被告接受了死者的要求,依照死者的意愿实施的杀害行为。这样一来,白石隆浩也可以将被害者们的抵抗行为,说成是“身体在面临死亡时出现的自然反应”。按照日本的刑法规定,“嘱托杀人”的法定量刑为10年上下。这显然与最可能出现的死刑判决结果相差甚远。
而“分尸”和“抛尸”的行为,在日本刑法中适用“尸体损坏及遗弃”的罪名,法定量刑为3-5年。因此如果白石当庭翻供的话,那么势必会对法庭的审理进度造成严重的阻碍。
在看守所中尚处于拘留期的白石隆浩,对所有前来采访的媒体都声明:“给我钱,我才接受采访。”在问及为何需要钱的时候,他说自己在看守所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想要用钱来买点儿好吃的。
目前此案的开庭时间尚未确定,很可能在年上半年进行第一次开庭审理。
而我最想在这起案件的最后议论的是,“受害者们是否真的想要自杀?”这个问题。
从受害者们最终所表现出的挣扎和抵抗来看,我相信大多数有过自杀念头的人,在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往往是表现出拒绝的。这里面除了所谓“神经反射”之外,我认为,其实很多声称自杀的人,在内心中并未真正理解过“什么是死亡”。
在极端情绪或心理问题的影响下,例如抑郁症、躁狂症、边缘人格障碍等等,人确实可能会出现自杀的冲动。这一方面表现了尝试自杀者对于目前生活的不满意以及痛苦,同时也体现出了他们对于自己自身的绝望和放弃。当他们在发作期时被他人阻止,他们往往会说“我为什么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能不能放我去死”等等言辞激烈的话。然而,当他们的情绪得到平复和控制,能够用较为正常的心态去审视生活时,一些让他们觉得充满乐趣、怀念、温情的生活细节,又能够让他们暂时忘记“自杀”的念头。
而我们也知道,我们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都不是一个个体。我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社交圈子,有着那么多与自己相关联的人们。当我们思考“是否要自杀”的时候,如果你选择了一群同样对生活充满悲观情绪,甚至刚好也处于情绪崩溃期的人进行交流,得到的反馈很可能是赞成自杀的态度,甚至有人会站出来说“陪你一起死”。
但这是正确的吗?
我认为,我们不应替任何人,做出影响他人生的决定。当你遇到你的朋友万分痛苦,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我们可以选择去帮助他平复情绪,也可以建议他去进行一些心理治疗,哪怕是默不作声给他一些自我的空间,但都不应该去诱导他、唆使他,甚至是帮助他走向死亡。
因为死亡是一个不可挽回的结果。
更何况还有着像本案的白石隆浩一样,声称“可以帮助你自杀”却以强奸分尸为乐趣的人,或是《自杀网站杀人事件》里的犯人那样,谎称“和你一起自杀”却想要折磨你、拷打你为快的人出现。
说出“想要自杀”这件事并不很难,但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里,还藏着形形色色的想要从你的自杀中,获得他们那些令人难以名状的恐怖乐趣的人。
好好活着,不要自杀。
因为明天我需要去《日谈公园》录制广播节目,所以更新暂停一天。在大年初八,为大家带来《世越号事件》。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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