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新型冠状病*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通告
(第1号)
为全力做好新型冠状病*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有效切断病*传播途径,坚决遏制疫情蔓延势头,确保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现将有关事项通告如下:
自年1月23日10时起,全市城市公交、地铁、轮渡、长途客运暂停运营;无特殊原因,市民不要离开武汉,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恢复时间另行通告。
恳请广大市民、旅客理解支持!
武汉市新型冠状病*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
年1月23日
?这可能是很多人这辈子第一次经历的封城。
这两天,官宣的确诊人数越来越多,钟南山院士正面确认“人传人”。很多年轻人,很多对疫情不太了解的人,全当一个新闻在看看,甚至还不时刷朋友圈调侃一下,最多可以看到些许的不安,其他并无觉得不妥,甚至还有些想计划出门旅游,很多人甚至连戴口罩都觉得麻烦,茶姐反复强调,戴口罩,不时开玩笑。对,这不是开玩笑。只有那些亲身经历过非典的人,在他们的眼中,才能真正看到:恐慌。
如果柴静《看见》里关于非典的文章就是第二章:那个温热的跳动就是活着如果你也可以,再去看一下那篇文章。
非典的开始也跟现在一样,很多人是根本不在乎的。
(一)
非典,一转眼,都已经是17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最奢侈的娱乐活动,就是凑到有电视的对面宿舍看娱乐新闻,最开始的印象,是广东出现了一种奇怪的传染病,非常严重,已经有很多人死了。
年2月16日,广医院,钟南山(右)与其他专家会诊非典患者。
开始的时候,很多人从电视新闻里得到的结论就是:疫情离我们很远,不用恐慌。
后面由于香港疫情的全面爆发,死亡人数越来越多,港台明星全都戴上口罩,到全都彻底停止了营业。有部分人才感觉到了疫情的严重性。这里说的只是一部分人,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那时候信息的传播没有现在这样快捷。35岁的谢婉雯是香港首位死于非典的一线医生,她在葬礼上被授予最高荣誉。当时新闻上反复出现的香港“淘大花园”公寓E座,一幢楼有多个人感染,有传言说,淘大花园每天都有人死。香港陷入白色恐怖。
内地的重灾区是广州及周边地市。
越来越多的确诊病例,死亡病例,尤其是医护人员大片倒下。
在官方渠道说北京还可控、大家觉得北京还没事的时候,解放**事医学科学院紧急征召,参与非典试剂和疫苗的研制,并且成为了北京第一批被“隔离”的人。
(二)
年2月26日,一个美籍华人陈强尼(JohnnyChen)在广东停留了三天。然后,他要去新加坡。
经过越南河内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病了,发烧,浑身酸痛。于是他医院医院去看病。
当时河内有个意大利医生,叫卡洛-乌尔班尼,是世界卫生组织派驻东南亚的儿童寄生虫研究专家。
2月28日,医院的医生们请来了乌尔班尼。
《左:卡洛·乌尔班尼》
乌尔班尼以他敏锐的洞察力,意识到这不是流感,也不是一般的肺炎,而很可能是一种以前没有记载的新型传染病。他当时的描述是:这可能是一种“严重的急性呼吸系统综合征”。
考虑到这种新型疾病有高度传染性,而且有很高的死亡率,乌尔班尼不是提供了诊断就走人,而是留在医院,组织医务人员做最大努力:
指导他们采取各种应对措施,隔离病人,控制医患接触方式,加强设施消*,使用高强度口罩和双重工作服,尽量防止疫情扩散。
美国疾病控制中心3月25日从血样里分离出冠状病*,提示这种疾病是病*感染,最早的血样就是乌尔班尼提供的。
在那之前,中国一直坚持“自主研究”,而且这种研究一度还真的出现成果:中方媒体2月18日宣称,非典型肺炎的致病源已经成功分离,“非典型肺炎的病原基本可确定为衣原体”。
这个研究成果让官员们很高兴,但是这个“成果”,害苦了国内和国外的一大批百姓。
衣原体感染是通过性接触传播的疾病,而且可以用抗生素治疗,所以危险性远远不如萨斯这样的烈性传染病。
这种错误判断跟中国本土疫情控制的拖延是不是有直接关系,或许难以做结论,但是这种定性肯定会让一些病人,包括医学院的退休教授,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继续到境外旅行。
而那导致了萨斯疫情迅速向全球扩散。
乌尔班尼知道,仅仅在医院内部做防疫是不够的。于是他请求代表世界卫生组织跟越南卫生部官员紧急会谈。
这些做法能防止疫情扩散,但是肯定会对越南的经济造成冲击:大批商人会取消正常业务活动,旅游消费会急剧减少。另外,如果越南官员很在乎面子的话,可能会认为,对国际承认本国出现烈性传染病,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是有损*府形象的。
3月9日星期天,经过4个小时的会谈,乌尔班尼说服了越南卫生部。越南官方同意一切照乌尔班尼的建议去做。即刻向国际请求援助,边境口岸对所有出入境人员检查可疑症状,医院防疫措施立即升级,派*队守卫医院,严格控制出入。
世界卫生组织接到乌尔班尼报告的当时就意识到事态严重,3月9日跟越南卫生部的紧急会议制订了越南境内的防疫措施,然后3月12日,世界卫生组织对全球发布了疫情警告,并且迅速派专家到越南协助控制疫情。
除了世界卫生组织,美国疾病控制中心也派来专家。无国界医生组织不仅派人,还送来一批为应付埃博拉疫情准备的高密封防护服。
这些快速并且高强度的措施确实起了作用:4月28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越南已经连续20天没有出现新的萨斯病例。也就是说,越南实际上在4月8日就已经控制了萨斯的传播。
(三)
从2月28日乌尔班尼第一次见到萨斯病例,到越南境内控制萨斯传播,一共39天。越南国民总感染人数63人,死亡5人(这5位死亡的都是医务人员)。
还记得中国方面的数字吗?
中国方面,即使到年仍然有零星病例。我们就以年5月21日(当年确诊的最后一例萨斯病人出院)为大爆发的结束标志吧。那么,萨斯在中国这次疫情共延续了天。
整个疫情里,中国感染人,死亡人。全球感染人,死亡人。
中国跟越南的对比:一边是天疫情,人感染。一边是39天疫情,63人感染。
河内疫情迅速得到控制,乌尔班尼的及时诊断和通报是一个重要原因。不过,越南*府的开明态度也确实必须点赞。
这话有点文。用口语来说,就是:河内官员在这次疫情处理中,把老百姓的健康看得比*客的面子重要。
如果,第一次出现萨斯病例的时候,中国也及时邀请一位乌尔班尼那样的医生参加诊治;又如果,中国的官员也像越南官员那样放下*治考虑,从一开始就积极跟国际合作,尽最大努力控制疫情,或许中国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亡,世界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亡。
中国撤职了当时的卫生部长,是对国际一个象征性的交代。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却是不能复活了。
(四)
回到中国,4月中旬的一次新闻发布分会上,钟南山院士,对,就是最近几天刷屏的钟南山院士,直接质疑某些人说的疫情已经得到“控制”的说法。
4月20日,是北京非典的一个转折点。
官宣的北京非典确诊病例从前一天的37例猛增至例。两位重要ld被免职。疫情改为一日一报,每天数目都在增加,死亡病例也越来越多。
截至5月18日,全国累计确诊非典例,其中例在北京。过半数。
(五)
3月15日,医院急诊科收治了香港返京的疑似患者李某。李某后来被称为北京*王,也就是钟南山院士说的“超级传播者”。
由于最初并不了解非典病情,没有采取相应的防护措施,医院大量医护人员感染。
3月17日,医院,结果一周之内,医院急诊科11位参与过救治的医护人员全部感染,急诊科主任和一名护士殉职。医院急诊科副主任和一名护士殉职。
4月上旬,中央财经大学金融系退休的曹教授到附近的医院看病,随后感染。之后,曹教授又到北医三院求治,同样,由于缺乏对非典的了解,被误诊为普通高烧,又造成北医三院部分医护人员感染。10个小时后,曹教授因抢救无效而死亡。
很快,曹教授的妻子、儿子、儿媳、孙子、女儿、女婿、外孙6人先后发烧入院;
在曹教授儿子工作的中财后勤集团,6位员工相继病倒;而曹家所住的中财西塔楼,住户中十几人纷纷中招,一位小区电梯工也未能幸免。后来其中两人死亡。
中财一路之隔的北京交通大学(原北方交大),一个男生孙某因为感冒,同样,多次到医院看病。
4月17日,孙某确诊非典。
4月18日,孙某同宿舍和隔壁宿舍的同学开始出现集体发热现象。到4月19日,与孙某并没有密切接触的同楼12层一个宿舍出现发烧症状。
当时还没有移动互联网,就连电脑台式机都不普及。这个可怕的消息通过一部部的老式诺基亚和摩托罗拉手机迅速在北京高校弥漫开来。恐怖的气氛仿佛一夜之间笼罩了北京所有高校。
每个人都在说交大的非典和可怕的空气传染。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里,很多大学生第一时间选择“出逃”。
我交大的同学连夜坐火车回了老家,被当地疾控部门发现后,全家都被隔离。
4月19日,教育部动员外地学生“五一”期间不离校回家,要求北京等地高校学生就地学习和生活,发病人数较多地区的高等学校调整教学和学习方式,避免疫情扩散。
年4月27日,泰国留学生撤离北京语言大学。
非典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街上的人,仿佛一天之内,全都无影无踪。
经常看到两个人离着老远说话,说不上几句就匆匆告别。
北京本地的同学消息更灵通一些,他们每天讲着外面是什么情况:地铁、公交车都没有人了;小区里带着红袖章的阿姨,越来越多了;哪里昨天又有人被全部武装的工作人员拉走了;谁家一家人全都感染了,其中几个人死了……
年4月29日,山东生产车间内,批量煎制生产的“非典”汤剂。
有的患者担心被“隔离”,或者被“抛弃”,被“处理”,向医护人员隐瞒接触史,更加重了医护人员的大面积感染。
再加上患者之间的交叉感染,医患之间的交叉感染……
医院,成了一个最矛盾的地方。
一方面,有很多人怕死,医院,一方面,有很多人怕死,医院
医生们只穿着普通的蓝色外科手术服,戴着普通的医用外科口罩。甚至连口罩,都没有,急诊科的护士要不来口罩,只能把用过的口罩用大锅蒸了再给大家用。最终,医院发热门诊看了个病人,全院有93名医护人员感染非典,急诊科62人中24人感染,2人殉职。在没有接诊、防护和隔离条件的情况下,他们就靠着血肉之躯,坚守到了最后一刻。直到4月23日,在医护人员大面积的感染和隔离后,建院85年的北大医院,第一次全院关门停诊,整体隔离。电视上每天都在播,医护人员过度疲劳晕倒,医护人员感染,医护人员殉职……
但是,依然有无数的医护人员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申请加入到一线的“战斗”中去。
有50多岁的资深专家,也有20出头的漂亮姑娘,有刚生完的孩子年轻妈妈,也有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骨干。
那时候电视上经常播医护人员的遗书,医院志愿者报名的时候人太多挤不进去。
最后因非典死亡的人里,约三分之一是医护人员,感染者更多。他们是帮我们挡刀的人。
那个时候,全国空前团结,普通百姓对医护人员敬若天神。
在渐渐认识到非典的严重性之后,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为了避免更大范围的感染,非典患者开始集中转到一些有条件和有能力救治呼吸医院,隔离集中治疗这些先后集医院是:医院、医院、医院、医院、医院、医院、医院西院、医院。
年4月末,北京医院内,一位非典患者痛苦地煎熬着,两天后离世。与他同患非典的妻子数天前已先他而去。
5月5日,解放*第二*医大学支援北京抗“非典”医疗队宣誓坚决打赢抗击“非典”战斗。这些“精兵强将”,给北京已经持续多日疲惫不堪的非典战斗,注入了新的力量。
年5月12日,医院里医护人员正在对患者施行抢救。年5月16日,大批抗“非典”物资运往医院。
年5月19日,医院接诊队,在隔离区门口迎候重症患者。一位年轻护士虚脱在工作岗位上,战友们为她消*、换装后,把她背出污染区。
年6月20日,北京医院的医务人员为彻底消*后的病房贴封条。
年6月21日,医院安全督导办公室主任焦卫红为胜利哭泣,给大伙敬礼,在她们的努力下全院名医护人员无一感染。
学校复课,企业复工,只是很多人大夏天还不愿意摘下口罩。非典,就这样,突然地来,又突然地走了。确切地说,我们并没有“战胜”它。
(六)
是的,我们没有战胜它。
它带来的伤害,也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因为当时并没有特效药,抗生素对非典病*无效(和目前的新型冠装病*类似),为了抢救生命,激素类药物被大量用于非典紧急治疗,激素的副作用导致部分患者股骨头坏死。股骨头坏死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所以又被人称为“不死的癌症”。留给非典“幸存者”的,是伴随一生的痛苦,和更加持续和致命的的身心双重击。
还有很多患者,呼吸系统留下了不可逆的伤害,比如肺纤维化。更悲惨的是,有的患者出院返乡,不被亲人、朋友、邻居、同事接受,最终,非典没能杀死的人,选择了自杀。
很多人因为严重的后遗症,失去了工作能力。
重度抑郁症、狂躁症、自闭、敏感、焦虑,渐渐成为非典后遗症患者生活的常态。年,杨志霞一家9口人感染非典,一个月里,她陆续送走了四位亲人——父亲、母亲、丈夫和弟弟。03年8月杨志霞恢复了上班,04年1月查出股骨头坏死。
真的
对目前正从武汉扩散到全国的疫情仍然没有敬畏之心的人,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非典。
或者说,他们并不了解非典。
新型冠状病*肺炎,已确诊例,北京的地铁上,一半以上的人,还没有戴口罩。
很多人,还要回家过年。
希望上天保佑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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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章来源于:“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