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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7/9 0:14:00

这样的热搜,仍没停止——

#16岁跨性别女孩遭遇性别扭转治疗#。

《中国慈善家》杂志22日报道,这名叫朱亦的女孩,生理性别为男,但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不被接纳的女生灵魂。

在13岁时她就开始性别焦虑。

心理与生理的撕裂,让她时常“流泪到深夜”。

朱亦甚至患上抑郁症,自残、吞药,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这个男孩的身体。

痛苦暂止于高中。

朱亦就读于一所国际学校。

学校风气开放、思想多元,还有两个无性别厕所给她提供方便,对LGBT+群体非常友好。

朱亦没觉得自己与其他同学有所不同,也以为整个世界都如学校这般宽容。

她选择“出柜”。

但之后的一切,让她始料未及。

出柜第二年寒假,朱亦被母医院进行“性别矫正”。

包括但不限于注射中药注射液、针灸、电击……

当时感觉就是像被纳粹在集中营

关的犹太人一样

他们很强大,我也反抗不了他们

朱亦并不是个例。

这月初就有媒体报道过,跨性别女孩黄小迪,父母发现吃药后,2次被送进机构接受训练、习武,就为让她重新变成“男性”。

再往前翻。

年,跨性别女孩薇薇安因为出柜被家人强制送去精神病院,摔伤后被囚禁在家。

她们都遭遇了同一件事——

矫正。

黄小迪在逃跑之前曾给父母写过求助信。

母亲却回: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耳熟吗?

这是只会写在监狱的墙上的话。

仿佛她们有过错,不正常,非改造不能够回归社会。

究竟何为“正”?

“矫”又是怎么进行的呢?

这背后,是一场在偏见、亲情、牟利共同的裹挟下,对跨性别者有组织的戕害。

需要矫吗?

年世卫组织在《国际疾病分类》(ICD-11)里,将“性别认同障碍/性别焦虑”(中文又称“易性症”)从“精神障碍”部分除名。同年,我国卫健委要求积极推进这一版分类的使用。

这也意味着,跨性别者并没有精神疾病。

跨性别者,从孕育成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凤凰卫视纪录片节目《生命密码》。

荷兰皇家科学院脑研究所所长、阿姆斯特丹大学医学系神经生物学终身教授DickSwaab解释了跨性别者形成的生物因素。

女人怀孕后,胎儿在前两个月首先进化出性器官,之后大脑会进行性分化。对于跨性别的人来说,他们的性器官和大脑的性分化是不匹配的。例如一个人具有男性的性器官,但他却可能认为自己是女人。

自我性别认知的形成并不是由性器官或性染色体决定的,而是取决于我们的大脑结构:如果我们拥有着雄性结构的大脑,就会认为自己是男人;拥有雌性结构的大脑,则认为自己是女人。这一结构在大脑发育过程中既已形成,出生前已决定,出生后不会改变,所以这并不是一个精神疾病,这只是我们之中的一种差异。

它不是病,只是一种差异。

国内跨性别最被人熟知金星,曾这样评价自己的“觉醒”。

6岁的时候,她发现“我错了”。

不是做错了什么,而是这个“我”错了。

朱亦,从小被身边人评价“像个女生”。

看女孩的动画,想当“魔法少女”,喜欢粉色书包、玩具,爱哭……

光凭这些,当然不能确定朱亦就是跨性别者。

在她的采访中,能看到这些字眼——

求生欲告诉我,装成男的是对的

……

假如我出生就是女孩子,那该有多好

但在母亲眼中,她的孩子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被骗,被带坏了——

“那些群体一直在拉你下水”“教唆你吃药,毁了你的身体”。(跨性别者需要服用激素类的药物来控制调整自己的生理性征)

(p.s.青春期的孩子可能会尝试异装,或对自己的取向感到焦虑,这并不等于就是跨性别者,具体情况最医院的心理或精神科评估后,再根据情况科学引导,因为跨性别者的手术或者药物对身体会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需要扭转的,不是他们的性别。

而是许多人狭隘的认知。

认为“不男不女”是性变态,像在看一个怪物。

跟同龄人长得不一样,性格不一样,就会被欺负,被扒裤子。

“把我按倒在床上

想把我扒干净看一下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当时有个男生已经脱了裤子”

△纪录片《有性无别》

Sir想起在《不一样又怎样》里的那个孩子,不过是表现得柔软一点,就被霸凌致死,却没有人对此负责。

母亲在镜头前声泪俱下地转述医生的话:

“你儿子非常正常

如果觉得他这样不正常的人

他本身就不正常”

男人该有男人的样子,女人该有女人的样子,这是社会长久以来森严的男女之别。

跨越,成了罪过。

在科学和观念都能够让我们认识到自身局限的时候。

固执的禁忌,仍在延续。

能矫吗?

结论简单明了。

联合国专家马德里加尔-博尔洛斯指出,这种矫正治疗不仅无效,而且还可能有害。

身体、心理和性虐待,触电,强迫服药,隔离和监禁,口头虐待和侮辱都是尝试进行矫正的方法的例子。由此产生的无能为力和极度屈辱的综合作用会导致深刻的耻辱感、罪恶感、自我厌恶和无价值感,这可能会进一步导致自我信念受损和持久的性格变化。

在报告经历过“矫正治疗”的人中,有98%的人证明遭受了损害。受害者被问及这些做法的主要后果,其中4.5%的人报告有自杀意念;其他主要后果包括:永久性身体伤害(1.8%)、自杀未遂(2.9%)、抑郁(5.9%)、焦虑(6.3%)、羞耻(6.1%)、自我仇恨(4.1%)、丧失信心(3.5%)。

那些所谓的矫正治疗,是怎么矫的?

朱亦在接受“凤凰网”采访时说,医院,除了被注射中药——

打完之后头会非常晕

像喝了很醉的感觉

话也说不清

胳膊和腿上的肌肉会很痛很酸

还要接受“脑循环治疗”。

听起来像是什么高科技产品。

其实只是让人躺在一个类似CT机的设备上,头部围上四个可以强烈震动的东西,美名其曰:增加智力。

无论是中药还是“脑循环”,有任何的科学依据证明可以扭转性别吗?

所谓的治疗,本质上只有一点——

惩罚。

麻痹意识,削弱体力,来灌输“正常”。

得到的不是性别扭转,只是在恐惧感下的屈服。

跨性别者的困境在于——

当心理和生理产生矛盾时,谁该定义谁?

2年前,Sir写过一部电影《女孩》。

Lara远远看起来就是一个优雅美丽的少女,但和朱亦一样,她也被困在一个男性的身体里。

为了“隐藏”生殖器,用胶布贴住它,每天要撕一次,因为长期闷热,那里还发炎了。

甚至最后等不及的自我“净化”。

这些痛对她还好。

只要她能够忍,她就可以做到看起来和其他女孩没什么不同。

BBC纪录片《地平线系列:跨性别者》,仅仅是豆瓣里的小图,都能看到跨性别者手术的惨烈。

《我本佳人》的当事人刘婷经历过。

对她来说,这些都不过是“小小的痛苦”。

因为这种痛苦,与社会歧视的痛苦,与自身灵肉分离的痛苦相比,都算是小的。

金星也把自己28岁的那次大型到让她身体一度陷入危险的手术,形容成“把自己重新生了一遍”。

她说,医疗上的痛苦,是可以想象,可以承受的。

更多的,最大的考验和锻炼,医院之后,社会的眼神和无形的压力。

经过许许多多跨性别者的探索和检验,我们知道了能够被认可的做法是,调整身体去适应心理。

虽然,这样的选择很难。

纪录片《有性无别》里,跨性别模特汪欣蕾走访了南京一家公益性质的“跨性别避难所”。

一个非常普通的民居,里面只有几个小房间和几张床。

里面住的大部分人,都是因父母反对而离家出走,更有不少人是被关起来后偷跑出来的。

这个避难所虽然破旧,但能成为他们为数不多、安全的栖身之所。

片子里最让Sir动容的,是一位正在陪床的母亲。

她的孩子生理性别为女,正在做手术转变成男士。

一开始,这位母亲也如大部分无法接受的家长一样,对孩子打骂,把他逼成抑郁症。

后来实在没办法的母亲把他送去学烧烤,在北京开烧烤店。

知道他身份后,顾客源源而来,不是为了吃烧烤,而是来议论他的。

母亲发觉后,看不下去,直接上去跟年轻人吵架,用她自己的话形容:“像个泼妇一样”。

直到一年前,母亲才想明白,决定接纳她的孩子。

但她的接纳,只是面对歧视的开始。

面对汪欣蕾和镜头,看起来泼辣的母亲第一次表达她的无助:

孩子,我救不了你。

她想不通,自己孩子什么也没做错,他们并不是本意就想做一个“怪人”,为何社会要对他们如此苛刻。

社会能接受男女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正常工作、结婚、生子,为什么自己的孩子就不可以。

难。

性别重置后也很难。

但你我,是选择成为“难”的一部分。

还是愿意为他们,搬开一小块石头?

系统性作恶的“矫正”为何还能存在?

在朱亦热搜微博下的评论区,前几位都在指责她的母亲——

但我们不要忘记,这背后更隐秘而庞大的存在。

即这些层出不穷的“矫正机构”。

联合国防止基于性取向和性别认同的暴力和歧视问题独立专家维克托·马德里加尔-博尔洛斯指出,至少有68个国家存在“矫正治疗”做法。这种现象在非洲“很常见”,在拉丁美洲和加勒比以及亚洲“比较常见”……最近的另一项研究还发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至少有10个组织目前在宣传这种做法。

比医院,行医规范里也包括“矫正性别”?中医自古以来就开始研究LGBT了吗?

跨性别女孩黄小迪,17岁生日那天,好多人来给她过生日,连镇上的亲戚朋友都来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被父亲一把拉上车,直奔重庆一所“行为矫治”学校——重庆立事信息工程学校。

天眼查的信息显示,这个单位的经营范围与教育有关的是“幼儿培训的初、中级培训”。

哪里允许了“矫正性别”?

不仅包括跨性别者。

就连不婚,也被当成了“精神有问题”。

昨天就有微博用户爆料,自己的姐妹失联两个月,原来被父母骗到精神病院“治疗”,吃药、打针,甚至威胁要电疗。

跨性别者,不婚者,或者网瘾少年。

只要稍微不见容于主流社会,就能够被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地,进行监禁、洗脑、虐待……

他们如此大行其道。

以至于我们都自我怀疑,什么才是正常,什么才是不正常。

比起没有资质的机构。

更可怕的是一切都正规、合法。

臭名昭著的临沂四院13号室,杨永信教授也曾把两个电极贴贴在学员太阳穴上,拧开一个小机器的转钮。

接受“治疗”的少年被纸巾捂着嘴,神情痛苦、手脚抽搐,随着机器上数值的加大,目光逐渐变得呆滞。

这个微博认证上写着“精神卫生中心主任医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会笑眯眯地问学员: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

-不知道,被我妈骗来的。

-真的不知道吗?

那好吧,咱再继续治疗吧。

从治疗室出来后,多数学员都会变得孝顺、听话,抱着父母嚎啕大哭。

即使是在进入治疗室前扇父亲耳光的叛逆女生,出来也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跟父母拥抱道歉。

效果立竿见影——

把一个狂躁的女孩变成一个呆滞的女孩。

这是年在央视《第一线》栏目曾播出过的一组专题纪录片,当时片子对杨永信和机构是褒扬和赞许的态度。

节目播出后,这一做法受到社会各界的抨击,但在另外一个维度里,更多孩子被源源不断送进13号治疗室。

一年后,《新闻调查》栏目组揭露了杨永信的累累罪行。

在采访时,一位女生嘴上说着“微痛”“清醒”。

但眼泪却不间断地流下来。

流着眼泪,她说:

我想待在这

而与这样的魔鬼合谋的。

竟然是最信任的父母。

他们无一不是以“为你好”的名义。

把孩子送进来的家长们相信,孩子会变好,成绩会提高。

如果能让孩子走上“正途”,遭受一些暴力没什么,更何况这电击仪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怕,起码没有流血。

家长都不以为意。

狠心的背后。

是落后但固执的观念。

是对孩子前途的害怕和担忧——

如果你是跨性别者、不婚者、网瘾少年……那你今后怎样在社会里立足。

“孩子没有错”和“改了就能过得更好”的天平,他们选择了更安全的后者。

跨性别者走向被认同的路,还很长很长。

亲子之间的代沟,还要一点点填补。

我们还要面对很多的分歧、争执和撕裂,去互相说服对方。

但唯独不应该存在的,是能够将申辩的一方推下深渊的恶魔。

这关乎跨性别者。

也关乎我们每一个人。

因为你无法真正做到事不关己。

只要身边,依然存在着一座座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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